京州，“盘古”计划零号体验馆。
这里是全球所有体验馆中，安保级别最高，也是设备最先进的一个。
今天，它只接待一位客人。
陈凡拿着一张纯黑色的、触感温润如玉的卡片，在门口的识别器上刷了一下。
“滴——欢迎您，001号至尊体验官。”
冰冷的机械门向两侧滑开，钱部长和高文正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迎接。
“小陈同志！你可算来了！”钱部长热情地握住陈凡的手，“你心心念念的‘私人影院’，终于建好了！今天，请你来第一个‘观影’！”
“搞得还挺神秘。”陈凡打量着内部充满科幻感的装修，撇撇嘴道，“不就是看个VR电影吗？还至尊体验官，我还以为是洗浴中心呢。”
“咳咳，”高文在一旁干咳两声，掩饰住尴尬，恭敬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陈顾问，体验舱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陈凡跟着他们，走进了一个纯白色的圆形房间。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如同冬眠仓般的、充满了流线型美感的银白色体验舱。
“躺进去就行了？”陈凡问道。
“是的，陈顾问。您只需要躺进去，放松身心，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高文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期待。
陈凡撇了撇嘴，依言躺了进去。
体验舱的内部空间比想象中要宽敞，材质柔软舒适，完美贴合他的身体曲线。
“嗡——”
舱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和声音。
陈-凡的眼前，陷入了一片纯粹的黑暗和寂静。
他以为，接下来会有一个VR头盔之类的东西自动戴到他头上，或者眼前会出现一个虚拟的屏幕。
但，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有些不耐烦，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
“滴”的一声轻响。
眼前，不再是黑暗。
他，站在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巅之上。
脚下是历经亿万年风霜的、布满青苔的岩石。身边是奇形怪状的、叫不出名字的古树。
凛冽的山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动着他身上那件粗布长衫的衣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风中夹杂的、属于高空的冰冷和湿润。
他深吸一口气。
一股混杂着泥土、青草和不知名花朵的、无比清新的气息，涌入了他的肺部。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略显粗糙，但骨节分明的手，是他自己的手。
他尝试着弯曲手指，握拳，再张开。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的流畅自然，没有任何延迟和僵硬。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
只见云海翻腾，如同白色的巨浪。在云海的尽头，一轮巨大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太阳，正缓缓升起。
“这……”
陈凡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在“看”风景。
他，就“在”风景里！
这不是他以前体验过的任何一种VR！那些所谓的沉浸感，和眼前的“真实”比起来，简直就是幼儿园级别的笑话！
“轰隆——”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只体型比波音747还要庞大数倍的、羽毛如同青色玉石般的巨鸟，从他头顶不到百米的高空，振翅掠过！
巨鸟翅膀扇起的狂风，如同十二级台风，吹得他脚下的山石簌簌作响，他甚至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稳住身形不被吹走！
他能看清那巨鸟每一根羽毛的纹理，能感受到它身上散发出的、属于神话生物的磅礴威压！
这……这是……《山海经》里的青鸟？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怀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试探着抬起了自己的右脚。
粗布鞋底踩在布满青苔的岩石上，传来一种坚实而又微滑的复杂触感。
身体的重量完全转移过去，脚下的岩石反馈回来的，是亿万年岁月沉淀下来的、不容置疑的冰冷与坚硬。
他不受控制地，一步步走向不远处那棵虬龙般的古树，每一步都像是在踩碎自己过去对虚拟现实的所有认知。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饱经风霜的树皮。
当掌心与树干完全贴合的瞬间，那种粗糙、干裂、带着细微颗粒感的摩擦力，瞬间贯穿了他的神经末梢。
这和他童年时爬过的那棵老槐树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嵌在树皮缝隙里那一点点潮湿的泥土气息，都一模一样。
理智与感官的剧烈冲突，让陈凡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灼热的空白。
他分不清了。
他已经完全分不清，这到底是虚拟，还是现实。
如果这是虚拟，那它真实得也太可怕了！
如果这是现实，那自己又是怎么一瞬间，从京州的体验馆，来到这座不知名的神山之巅的？
他失魂落魄地靠在树干上，望着眼前这片宏伟壮丽的洪荒世界，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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