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漫过拉林河的水面时,林嫚砚攥着那半块刻着“林”字的玉佩,指尖仍在发颤。
铜镜里最后那句“第七个酒缸下,还有个孩子”像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紧。
陈怀夏扶着弟弟坐在河边的青石上,兄弟俩左眉骨的疤痕在余晖里泛着浅红,倒比血玉的光泽更刺目。
“酒缸下怎么会有孩子?”弟弟的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他刚从瘴气的咒术中缓过来,嘴唇还泛着乌青,“石室都塌了,就算有也早被埋了。”
他的目光落在林嫚砚手里的铜镜上,镜面反射的光斑里,烧锅坊的方向正飘着股黑烟,形状像个蜷缩的婴儿。
林嫚砚突然想起外婆樟木箱里的小被褥,针脚歪歪扭扭,像是急着赶制出来的,当时只当是外婆给夭折的孩子做的,现在想来恐怕另有隐情。
她将玉佩贴在铜镜背面,两块物件相触的瞬间,镜面突然浮现出模糊的画面——烧锅坊的第七个酒缸下,有个铺着棉絮的木箱,里面传来微弱的啼哭。
“必须回去!”林嫚砚站起身,血玉在衣襟里发烫,“那孩子可能还活着!”
陈怀夏急忙拉住她,左眉骨的两道疤痕在暮色中格外清晰:“石室塌了大半,进去就是送死!再说田家的人说不定还在附近。”
他的银镯子在动作中撞到林嫚砚的手腕,发出的脆响惊起水面的水鸟,翅膀带起的风卷来股淡淡的奶香,和外婆被褥上的味道相同。
三人正争执时,双龙泉的王大叔赶着驴车过来了,车辕上绑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嫚丫头快上车!我刚从你家后院刨出来的,田家的人搜完就走了。”
麻袋里露出半截红布,是外婆的樟木箱盖布。
林嫚砚的心猛地一跳,掀开麻袋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箱子里除了被褥,还多了个锁着的木盒,钥匙孔形状正是三足乌吊坠。
“这盒子是在箱底夹层找到的。”王大叔往嘴里塞着旱烟,“你外婆当年嘱咐过,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就把这盒子交给姓沈的后生。”
他朝陈怀夏努努嘴,烟锅里的火星在暮色中明明灭灭,“说里面藏着烧锅坊的真账本,能洗清沈家的冤屈。”
林嫚砚用铜丝钥匙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放着本线装账册,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十年前的流水,“七月初七,收男婴一名,寄养于第七缸下”的字迹赫然在目,落款是外婆的名字。
账册最后夹着张字条,是爹的笔迹:“沈家骨肉,林家暂养,待血玉合璧之日归还”。
“是我家的孩子!”陈怀夏的声音突然拔高,左眉骨的疤痕因激动而泛红,“我娘当年难产,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动静,原来是被外婆抱走了!”
他弟弟突然抓住账册的边缘,指腹抚过“男婴”二字,嘴唇翕动着说:“不对……我娘生的是双胞胎,怎么会只有一个?”
他突然想起娘临终前的话,“外婆账册里写的‘男婴’,说不定是我们双胞胎之外的第三个弟弟!我娘说过当年怀的是三胞胎,生下来时最小的那个没了气息……陈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林嫚砚头顶。
她翻到账册的扉页,发现夹层里藏着张生辰八字,上面的日期比兄弟俩的生日晚了整整三个月。
林嫚砚突然想起铜镜里的画面,酒缸下的木箱铺着两床小被褥,难道当年外婆藏了两个孩子?可沈家双胞胎明明都活着,这第三个孩子是谁?
驴车刚到烧锅坊废墟,就听见里面传来“咿呀”的啼哭,声音微弱得像只受伤的小猫。
林嫚砚提着油灯往里跑,坍塌的石室入口处,第七个酒缸竟斜斜地立在瓦砾中,缸口飘着的棉絮正是外婆被褥上的布料。
陈怀夏搬开压在缸上的横梁,油灯的光突然照亮缸底——个裹着红布的婴儿正蜷缩在里面,脐带还没完全脱落,左眉骨有个淡红色的印记,形状和沈家兄弟的疤痕相同。
“真的有孩子!”林嫚砚伸手去抱,指尖刚触到婴儿的襁褓,就被陈怀夏拽住手腕,他指着婴儿心口的长命锁,锁身刻着的“沈”字边缘,嵌着些暗红色的粉末,和龙脉瘴气的颜色相同,“小心!他身上有瘴气!”
婴儿突然抓住林嫚砚的手指,小小的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竟和血玉的热度一模一样。
她这才发现,婴儿的襁褓里藏着半块血玉,刻着的“夏”字正好能和陈怀夏的那块拼合。
血玉相触的瞬间,婴儿突然停止啼哭,缸底的裂缝里渗出股清水,顺着瓦砾流淌的轨迹,竟在地上汇成个三足乌的形状。
“是龙脉的活水!”陈怀夏的弟弟突然惊呼,他指着水面映出的倒影,婴儿的影子里竟叠着个模糊的女人轮廓,穿的棉袄沾着烧锅坊的红土,左眉骨有月牙形伤疤——是外婆的替身!
女人的嘴唇在水面上动着,无声地重复着三个字:“找姐姐……”
林嫚砚的心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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