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小极脸上的笑容一秒收起,转身下楼,掏出个皱巴巴的油腻小本子,手指沾了点唾沫,飞快写下:“3栋502王女:老张五金小舅子低价盘旺铺,疑似工商关系。” 字迹歪扭,像爬行的蚯蚓。
下一单:“阿珍快餐店”。老板娘阿珍是个风韵犹存的寡妇,嗓门大,腰肢也扭得风情万种。费小极送完餐,没急着走,靠着油腻腻的柜台,一脸八卦兮兮:“珍姐,我刚路过西头那家‘好味道’川菜馆,门口吵吵嚷嚷的,咋回事啊?跟客人干起来了?”
阿珍正嗑着瓜子,一听是对头倒霉,瓜子皮“呸”地一吐,幸灾乐祸:“呸!活该!他家那厨子,昨天让‘杜疯子’的人堵在巷子里削了一顿!听说欠了杜疯子赌场一大笔钱,利滚利,卖屁股都还不上!杜疯子放出话了,三天还不上,就把他那破店里的锅碗瓢盆全砸喽!”
费小极眼睛一亮,嘴里“啧啧”两声表示同情,飞快在小本子上添:“好味道川菜馆:大厨欠杜疯子赌债,店铺三天后面临打砸!”
中午,他又准时晃到老瘸子的废品摊。没带酒肉,就拎了两瓶最便宜的冰镇矿泉水。“胡爷,天热,解解渴!”他拧开一瓶递过去,自己蹲在摊边,顺手拿起一张刚收来的旧报纸扇风,眼神却像雷达一样扫着摊子上堆的东西和路过的人。
一个穿着体面、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在摊子前徘徊许久,拿起一个缺了耳朵的紫砂壶看了又看,摇头叹气,低声嘟囔:“…可惜了,要不是家里老爷子生日点名要旧物件撑场面…唉,这破地方,哪找真玩意儿去…”
费小极耳朵动了动,等那人一走,立刻凑近老瘸子,压低声:“胡爷,刚那主儿,像是真想要点旧物件充门面送礼,不差钱,但怕被骗。您这儿…”他指了指摊子角落几个蒙尘的黑陶罐,“这几个罐子,泥巴味重,看着够老够旧,糊弄外行,够用了不?”
老瘸子浑浊的眼瞥了他一眼,没吭声,慢悠悠地嘬着矿泉水。费小极心里有数了,这是默许。他迅速在小本子上记:“求旧物送礼男:目标明确(撑场面),有购买力怕假货,偏好黑陶类‘古朴’感。”
晚上回到铁皮屋,昏黄的灯泡下,费小极把那个油乎乎的小本子摊开在吱呀作响的破桌子上。一天下来,密密麻麻记了十几条信息:谁家夫妻闹离婚争房产,哪个小店想偷偷转让,哪片夜市摊位有空缺,甚至城管哪天几点会突击检查哪条街…杂乱无章,像一地鸡毛。
他看着这些“鸡毛”,脑子里却像有个算盘在噼啪乱打。九爷要的“风”,是帮派倾轧的阴风。可这些鸡毛蒜皮的“风”,难道就只配刮进垃圾堆?
正琢磨着,门口传来“嗒嗒”的敲门声,很轻。费小极警觉地收起本子:“谁?”
“小费啊,是我,隔壁陈姨。”一个怯生生的女声。
(五块钱的“情报费”)
费小极拉开门。门口站着隔壁租户陈姨,一个四十多岁、脸上刻满生活风霜的女人,手里攥着个洗得发白的布钱包,神色焦急又窘迫。
“小费…那个…姨…姨想问问…”陈姨吞吞吐吐,脸涨得通红,“你…你整天在外头跑,消息灵…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后面那条街巷子里,那个…那个专给人‘看事儿’的刘半仙…搬家搬哪儿去了?我家小宝连着几天发烧说胡话,医院看了也没辙…老人说…怕是吓着了…得找人看看…”
费小极心里咯噔一下。刘半仙?那老神棍上个月因为卖假符水吃坏了人肚子,连夜卷铺盖跑路了!他知道!昨天路过废品站,正好听见两个老太太嘀咕这事儿!
他看着陈姨那双布满血丝、充满哀求的眼睛,再看看她手里那个磨得发毛的钱包,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拧了一下。这钱,她怕是攒了很久很久。她不是九爷,也不是那些想打听对手阴私的店主,她只是一个被生活逼到绝境、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母亲。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气涌上费小极的喉咙。他想开口直接告诉她:别信!那刘半仙是骗子!跑了!可话到嘴边,看着陈姨那绝望中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神,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直接断了人家的念想,和骗她钱,哪个更残忍?在这操蛋的秃鹫岭,有时候,一个虚无缥缈的盼头,就是活下去的药。
他脑子里念头飞转,像油锅里蹦跳的豆子。几秒后,他脸上浮现出一种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沉稳”表情,甚至带着点少年人罕有的“悲悯”。
“陈姨,”费小极的声音压低了些,显得格外慎重,“刘半仙…听说前几天是出了点事儿,暂时避风头去了。”他看到陈姨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急忙话锋一转,“不过!我前两天送外卖,听几个老街坊偷偷嘀咕,说是…城西观音桥老街那边,好像新搬来个老师傅,姓马?懂点老方子,看小孩儿‘受惊’特别灵…”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陈姨的表情。观音桥老街?那是他瞎编的!但他知道,人在溺水时,给他一根稻草也会死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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