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震岳武馆笼罩在沉沉的夜色里。云疏躺在客房舒适的床上,眼睛却睁着,望着天花板。他并非失眠,只是神识如同无形的水波,悄无声息地覆盖着整个武馆及周边区域。白天祖祠外那道阴冷的窥视感,让他觉得,这武馆的“夜”,不会太平静。
果然,临近子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狸猫般从武馆后院的侧门溜了出来。那人身形敏捷,对武馆的巡逻路线极为熟悉,轻易避开了所有耳目,几个起落便钻入了武馆后面一条僻静无光的小巷。
是林枫。
云疏的神识无声无息地锁定了他。只见林枫在小巷深处停下,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怪、只有巴掌大小的黑色通讯器。他快速按动了几下,通讯器发出极轻微的“嘀”声,似乎接通了。
“是我。”林枫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讨好,“情况有变!那个姓云的,比想象的还要厉害!他不仅随手就治好了林战的岔气,一根手指就挡住了林战的全力一击,今天……今天他甚至把林破军给弄醒了!”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阵模糊的杂音,似乎对方也十分震惊。
林枫继续急促地说道:“而且,他只看了一遍《破军诀》残篇,就指出了所有缺失和错误,林战按照他说的运气,内力立刻就精纯顺畅了好几倍!这家伙……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他有没有怀疑你?”通讯器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沙哑扭曲的电子音。
“应……应该没有。”林枫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我一直很小心。不过,他好像对祖祠里那柄战戈特别感兴趣,今天还特意去看了,那战戈还产生了异动……我担心,再让他待下去,我们的计划……”
“废物!”电子音带着怒意,“一点定力都没有!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既然他这么爱多管闲事,那就想办法,让他永远留在北宸市!你想办法摸清他的底细和弱点,或者,创造机会……”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股阴狠的杀意。
林枫连连点头:“是,是,我明白……我会找机会……但是,你们答应我的,林家的产业和那战戈……”
“放心,只要事情办成,少不了你的好处。盯紧他,随时汇报!”
通讯中断。林枫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将通讯器小心藏好,沿着原路悄无声息地返回了武馆。
客房内,云疏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有内鬼,还是林家自家人。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人心,从来都是最易变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林震岳红光满面地来请云疏用早餐。林破军虽然还不能下床,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这让整个林家都笼罩在一种振奋的气氛中。
趁着四下无人,云疏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小米粥,一边像是随口提起:“昨晚,后院巷子里的老鼠,有点吵。”
林震岳脸上的笑容一僵,瞬间明白了云疏话中的深意。他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才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和痛心。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前辈……确定吗?”
“嗯。”云疏夹起一个小笼包,语气平淡,“听到了些关于计划、战戈,还有让我永远留下的内容。”
林震岳闭上眼睛,脸上肌肉抽搐,半晌才睁开,眼中已是一片冰冷和决绝。“是……林枫?”他虽然不愿相信,但联想到林枫近期的种种异常,以及昨天在房间里的表现,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证据不足,贸然动手,会吓跑后面的大鱼。”云疏提醒道。
林震岳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很快便冷静下来。“前辈放心,我明白。”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既然他们想玩,那我林家,就陪他们玩到底!只是……要委屈前辈继续在此逗留,以身作饵了。”
云疏无所谓地“嗯”了一声。饵就饵吧,反正他现在也没别的地方想去,北宸市的外卖还没吃遍。他只希望,对方动作能快点,别耽误他太多时间。
一场针对内鬼和幕后黑手的反击,在平静的表面下,悄然开始布局。而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林枫,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在了“猎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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