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个矛盾的动作让李长乐迷惑。
“曾经是。”汉斯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沧桑,“很多年前,我也相信那一套。认为我们是在守护文明的灯塔,引导它避开暗礁。但后来……我看到了太多以‘守护’为名的控制,太多以‘引导’为借口的扼杀。我意识到,我们……或许正在变成我们曾经发誓要对抗的东西——另一座试图禁锢思想的高墙。”
他抬起头,看着李长乐,眼神清澈了一些:“所以我离开了。回到了这座我出生的山里。眼不见,心不烦。我只想守着我这一小片天地,偶尔……为那些被风暴卷进来的、无辜的鸟儿,提供一个暂时歇脚的地方。”
李长乐静静地听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在这个深山里,竟然遇到了一个“守望者”的“叛徒”,一个看透了组织本质而选择隐居的前成员!这解释了为什么他既有“守望者”的标记,又表现出与世无争的善意。
“那您为什么……要帮我?”李长乐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您知道我是谁?知道我卷入的是什么?”
汉斯看着他,目光深邃:“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或许要多一点。一个能掀起全球舆论风暴,让‘星海资本’和那些藏在更深处的大人物都焦头烂额的年轻人……你想不引起注意都难。”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我帮你,不是因为认同你所有的做法,而是因为……我认为,像罗曼诺夫那样毫无顾忌地冲向悬崖,和像‘守望者’里那些老顽固一样试图把所有人都绑在旧马车上,都是错误的方向。文明需要……不同的声音,需要……像你这样的‘变量’。”
他用了和汉斯·伯格一样的词——“变量”!
“所以,您和伯格先生……”李长乐试探道。
汉斯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汉斯·伯格有他的路,我有我的。我们或许在某些看法上一致,但并非同路人。他还在那个圈子里周旋,试图从内部改变,而我……早已置身事外。”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寂的山林:“年轻人,你点燃了一把火,这很好。但火能照亮前路,也能焚毁一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是继续把这把火烧得更旺,直到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还是……找到一条更聪明、更能保存希望的路?”
李长乐沉默了。汉斯的问题,直指他内心的矛盾。彻底公开数据,引发全球震荡,固然能重创对手,但引发的连锁反应可能同样灾难性。而妥协或隐藏,又可能错失阻止灾难的唯一机会。
“我不知道。”李长乐坦诚地回答,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迷茫,“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打开那个潘多拉魔盒。”
汉斯转过身,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保持这份清醒和底线,很重要。记住,力量本身无分善恶,但使用力量的人,必须有枷锁。这枷锁,不是来自外部的规训,而是来自内心的敬畏。”
他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索着,取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巴掌大小的物件,递给李长乐。
“这个,或许对你有用。”
李长乐疑惑地接过,入手沉甸甸的。他打开油布,里面是一个造型古朴、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金属U盘。
“这是……”
“一些……过去的尘埃。”汉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里面有一些关于‘守望者’早期历史的记录,以及……他们与某些国家情报机构合作的蛛丝马迹。或许不能直接帮你扳倒谁,但能让你更清楚地了解,你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如何使用它,由你决定。”
李长乐握着这个冰冷的U盘,感觉重若千钧。这不仅仅是信息,更是一种……传承?或者说,是一个来自过去的警告?
“您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李长乐的声音有些干涩。
汉斯走回壁炉旁,重新坐下,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有些佝偻和孤独。
“因为我老了,年轻人。我能做的有限。而你……你的路还长。或许,你能找到一条我们这些老家伙没能找到的……更好的路。”
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仿佛陷入了沉睡,又仿佛在与某个遥远时空的哥哥对话。
李长乐看着手中的U盘,又看了看炉火旁仿佛与山林融为一体的老人。
这一次,他遇到的不是猎杀,不是陷阱,而是一个来自历史阴影深处的、意外的馈赠,和一份沉甸甸的期望。
前方的迷雾,似乎被这炉火和老人的话语,驱散了一丝。
但道路,依旧漫长而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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