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欧机场的喧嚣与王凯内心的焦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拖着简单的行李，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昨夜几乎无眠，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与刘佳佳最后几次的文字交流。
在他发出即将回国的信息后，那边的回复变得愈发奇怪。不再是之前那种看似正常的关心和期待，而是透着一股疏离和……刻意的回避。
“凯，你安心回国就好。不用来找我，直接回家陪陪妈和小择文吧。我……我心情有些复杂，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接受一些事情，想自己出去走走，散散心。”
王凯看到这条信息时，心脏猛地一沉。他立刻拨打加密通讯器的视频通话，毫无意外地被挂断。他转而发去大段的语音留言，询问她到底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困难，是不是张温琪对她做了什么，他可以立刻去西杭找她，他们可以一起面对。
回复姗姗来迟，依旧是冰冷的文字：“别担心我，我没事。只是需要静一静。每到一个地方，我会给你报平安的。请你……理解我，也给我一点信任和空间。”
理解？空间？在这种明显不正常的时刻？
王凯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发白。这绝不是佳佳会说的话！至少在面临潜在危险时，她绝不会将他推开，他们从来都是并肩作战的！那种夫妻间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在此刻的文字中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营造的、带着疲惫和“作闹”意味的疏远。
一定是张温琪！一定是他对佳佳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才让她，或者是迫使她做出这样的反应！是拿东欧的事情威胁她？还是用了其他更卑鄙的手段？
巨大的不安和担忧如同毒雾般弥漫在王凯心头，让他几乎窒息。他归心似箭，只想立刻飞回华夏，找到佳佳，弄清楚一切！这种焦灼让他甚至忽略了对周围环境的细致观察，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值机队伍的不远处，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身形娇小的女孩，正紧张地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紧紧跟随着他的身影。谭茜的跟踪技巧在王凯面前显得稚嫩而笨拙，若非王凯此刻心神大乱，她早已暴露。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对王凯而言如同漫长的煎熬。他无法合眼，脑海中不断设想着各种最坏的可能性，每一种都让他心如刀绞。飞机上的餐食一口未动，他只是不断看着时间，期盼着航班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当飞机终于平稳降落在琴岛国际机场时，王凯几乎是第一个冲出舱门的旅客。他步履匆匆，穿过熙攘的人群，径直前往停车场，开走了之前停放在那里的车。他甚至没有留意到，那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也匆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对司机说：“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
王凯归家的心是急切的，但更多的是一种确认。他需要先确认母亲和儿子的安全，这是他心底的另一重隐忧。
车子驶入熟悉的别墅区，王凯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家中一切如常，周淑慧见到儿子归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絮絮叨叨地问着他在国外是否辛苦。小择文似乎又长大了一点，咿咿呀呀地扑进爸爸怀里，用柔软的小手摸着王凯带着胡茬的脸。
抱着儿子温暖的小身体，感受着家中平静的氛围，王凯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丝的放松。但刘佳佳不在的空缺，如同一根刺，时刻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对母亲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妈，我没事，挺好的。佳佳那边学习班也结束了，我这就去西杭接她回来，估计明天就能到家了。”
周淑慧不疑有他，只是叮嘱道：“好啊，快去接佳佳吧，孩子都想妈妈了。你们路上小心点。”
王凯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将他交还给母亲，不敢多做停留，转身便再次出门。他害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就会控制不住流露出内心的恐慌。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家别墅不远处的街角，一辆出租车静静停着，车内的谭茜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身影，眼神复杂，最终还是让司机跟了上去。
王凯没有片刻停歇，直接驱车赶往机场，搭乘最近的一班飞机前往西杭。他的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抵达西杭时，已是华灯初上。他直奔刘佳佳之前参加研修班所在的酒店和会议中心。然而，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如坠冰窟。
“研修班？哦，那个班前天就已经正式结束了，学员们也都陆续退房离开了。”前台的工作人员确认道。
“那请问一位叫刘佳佳的女士是什么时候退房的？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或者联系方式？”王凯急切地追问。
工作人员查询了一下记录，摇了摇头：“刘佳佳女士是和其他大部分学员一样，在结业当天办理退房的。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王凯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佳佳没有等他！她所谓的“出去散心”，是从西杭就开始了？还是……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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