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起身,走到窗边。楼下街面结着薄冰,环卫工人正用铁锹铲雪。
他回到桌前,从包里取出父亲给的那张纸,轻轻摊开。上面写着:
“恒正所,2013年3月14日,转出87万,名义‘咨询费’,收款方‘宏远劳务’,无合同,无发票,法人周大山。”
他盯着那个名字。
周大山。
他抬头看向老人:“您……以前在城南干过活?”
老头点头:“我在那边捡了十几年废品。工棚后面有个小仓库,我常去翻旧纸板。后来拆迁,仓库拆了,我就去桥底下。”
林远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同名,同时间,同一区域。一个被抹去身份的拾荒者,成了空壳公司的法人。而十年前那场火,烧的正是拆迁办的临时工棚——恒正所负责的项目。
他把纸折好,放回内袋。
“案子我接了。”
李秀芬猛地抬头,眼眶又红了。
“可……可再审申请被驳了。”
“那就再递。”林远看着她,“这次,我不只要材料,我要卷宗。”
“可他们说……没人会管。”
“现在有人管了。”林远站起身,“你们先回去。等我消息。”
两人走后,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他打开电脑,调出恒正所关联企业名单,输入“周大山”。
屏幕上跳出一条记录:
“宏远劳务服务部,注册时间2013年2月,法人周大山,经营地址:城南区拆迁办西侧工棚附属房,2013年4月因火灾注销。”
他盯着那行字。
工棚附属房——纵火案现场。
一个被逼认罪的拾荒老人,成了恒正所资金链上的一环。而那场火,烧的不只是房子。
他关掉页面,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空白文件夹,封面上写了五个字:城南纵火案。
然后拿起笔,在第一页写下:
“1. 强迫认罪
2. 卷宗遗失
3. 法人身份异常
4. 上面要结果”
他停笔,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文件夹上,照见纸面一行字的影子,像一道刻进纸里的刀痕。
他伸手合上文件夹,手指在封面上停了两秒。
楼下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喊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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