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喀拉库勒湖,湖面结了厚厚的冰,冰面下的湖水泛着幽蓝的光,像一块镶嵌在雪岭间的蓝宝石。小艾克拜尔接到艾副团长的电话时,正在给老枪换绒布——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用新的绒布把老枪裹好,就像给老人添一件暖和的棉袄。
“小艾,你快来喀拉库勒湖,新兵们在冰面上‘找老枪’,说是要走一走陈峰前辈当年走过的路。”艾副团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们还说,要让你给讲讲陈峰前辈在冰湖里救孩子的故事,让老枪的魂,再‘响’一次。”
小艾克拜尔挂了电话,立刻揣上陈峰的日记复印件,还有那块刻着格桑花的胡桃木片,驱车赶往喀拉库勒湖。车开在雪路上,轮胎碾过积雪的声音格外清晰,像是在跟着老枪的“心跳”节奏。
抵达湖边时,远远就看到一群穿着迷彩服的新兵,正排成一列,小心翼翼地走在冰面上。他们的脚步很轻,仿佛怕踩碎了冰面下的岁月,怕惊扰了当年陈峰留下的痕迹。艾副团长站在湖边的雪坡上,手里举着88狙模型,枪托上的四道痕在阳光下闪着光。
“小艾来了!”艾副团长挥了挥手,新兵们立刻围了上来,眼里满是期待——他们早就听班长讲过陈峰的故事,知道眼前这个抱着日记的年轻人,是老枪的守护者,是能把枪魂“讲活”的人。
小艾克拜尔蹲下身,把陈峰的日记摊在雪地上,日记复印件的边缘已经被风雪吹得卷了边,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今日巡逻,见湖冰裂了道缝,有个哈萨克族孩子掉了进去。我抱着枪跳下去时,只想着要把孩子救上来,要守住这片湖,守住这里的人。枪托磕在冰上,裂了道缝,可我不疼——孩子没事,比什么都强。”
“当年,陈峰前辈就是在这里跳下去的。”小艾克拜尔指着冰湖中央的一块冰面,那里的冰层比别处更厚,阳光照在上面,能看到冰层里冻着的细小气泡,“他抱着88狙,在冰湖里游了十几米,把孩子托上岸时,自己的腿已经冻得没了知觉,枪托也摔在了冰面上,裂了道深深的痕。”
新兵们静静地听着,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吹过冰面的声音,像是在重复着当年的故事。一个叫巴合提的新兵,突然走到冰湖中央,学着陈峰的样子,张开双臂,仿佛要抱住什么。他的脚踩在冰面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是在和当年的老枪对话。
“前辈,我知道您冷。”巴合提对着冰湖轻声说,“但您放心,我们来了,我们会像您一样,守住这片湖,守住这里的每一个人。”
小艾克拜尔看着这一幕,突然从怀里掏出那块胡桃木片,放在冰面上。木片上的格桑花,在冰面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这是红其拉甫的战士们刻的花,今天把它放在这里,就当老枪的魂,又回到了冰湖里,回到了它当年守护过的地方。”
艾副团长举起模型枪,对着冰湖敬了个军礼:“陈峰前辈,老枪还好,我们还好,边境线还好。您当年的付出,我们都记着;您当年的信念,我们都传着。”
新兵们跟着举起右手,军礼的影子落在冰面上,和老枪的故事、和格桑花的木片,融在了一起。冰湖下的湖水,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敬意,轻轻涌动着,发出细微的声响——那是老枪的回响,是陈峰的回响,是雪岭枪魂,在冰湖里,永远不会消失的声音。
离开湖边时,夕阳已经西下,把冰湖染成了金红色。小艾克拜尔回头望去,只见新兵们还站在冰面上,抱着模型枪,对着湖面轻声说着话。他知道,陈峰的故事,老枪的魂,已经通过这冰湖的回响,钻进了新兵们的心里——就像当年老枪的痕,刻在了枪托上一样。
车驶远时,小艾克拜尔摸了摸怀里的日记。日记上的字迹,仿佛还带着陈峰当年的体温;冰湖里的回响,仿佛还在耳边萦绕。他突然明白,雪岭枪魂的回响,从来都不是来自风,来自水,而是来自人——来自每一个记得它的人,来自每一个愿意为它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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