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直接的伤害,更加残忍。
“老师,”林正缓缓睁开眼,目光清澈而坚定,“那个拿了二等奖的设计师,您还记得叫什么名字吗?”
“不记得了。一个靠着父辈荫庇的纨绔子弟,我记他做什么。”方老师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我只记得周慕白。我书房里,至今还留着一份他手绘的‘城市绿肺’概念图。那样的才华,就这么被毁了……可惜,太可惜了……”
惋惜的叹息声中,电话被挂断了。
林正没有动,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地坐着。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映出他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脸。
他拿过那本黑色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写下了三个字:
周慕白。
然后,他在这三个字的下面,画了一个重重的问号,又在问号的旁边,写下了另外两个字:
生死?
一个被吓破了胆,逃离了十年的人,真的还安全吗?
周建国、赵立新、王奎……那些手上沾过血,心里没有底线的人,会允许一个知道当年内幕,并且随时可能因为良心发现而站出来的“隐患”,安安稳稳地活十年吗?
林正不敢赌。
他想起了昨晚在烂尾楼里点灯的那个幽灵。
那个幽灵,是在找账本。
可如果,他们找了十年都没找到,会不会改变策略?账本是死的,人是活的。找不到账本,那就让最后一个可能知道账本下落的人,永远闭嘴。
这个逻辑,同样成立。
林正的心,一点点变冷。他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赛跑,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他们不仅仅是在跟时间赛跑,更是在跟死神赛跑。
他立刻给小王发了一条信息。
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
“查一下,当年周慕白租住的房子,具体地址。以及,他退租之后,那间房子的历任租客信息。”
他没有让小王去查生死。在官方系统里,一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没有户籍注销,他就被判定为“活着”。这种调查,没有意义。
他要从源头查起。
从他最后消失的地方查起。
小王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收到。市长,档案馆这边,关于金源小区施工阶段的监理日志,有几页被人撕掉了。”
林正的瞳孔,猛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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