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
十艘！
百艘！
视野的尽头，那根本不是什么黑点。
那是数以百计、千计的星际战舰。
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森林，静静悬停在破碎的神国之中。
“星舰……群……”
月神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透着难以置信。
她那张刚刚恢复血色的脸蛋，此刻白得像一张纸。
李青玄那只永远稳如磐石的右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凸起。
他死死压住了即将出鞘的剑柄。
一缕失控的剑意在他身侧割开了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痕，又被他强行压下。
整个星球不是被坍塌的神国之力封锁了吗？！
这些人……这些舰队……是怎么进来的？！
一种被愚弄的寒意，从三人的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种名为“希望”的东西，被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砸得粉碎。
三道目光，瞬间化作利刃，齐齐刺向悬浮在面前的柒拾叁身上。
然而，质问的话还未出口。
一道巨大的阴影，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将他们彻底吞没。
一艘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D+级星舰，无声地出现在他们头顶。
它的体型远不如那艘他们探索的战舰残骸。
可对渺小如尘埃的三人而言，依旧是遮蔽天穹的巨物。
舰身上，一排排狰狞的能量炮口闪烁着微光，那光芒足以轻易蒸发掉一颗小型行星。
被发现了！
三人身体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
可下一秒，一道不带任何温度的扫描光束从星舰底部射出，自上而下，慢悠悠地扫过三人。
预想中的攻击，盘问并未到来。
对方星舰以一种近乎傲慢的姿态，缓缓调转舰首，甚至没有加速，就那么悠然地飞向远方的舰队集群。
那感觉，就像一个路人，低头瞥了一眼脚边的三只蚂蚁。
确认了它们无害，甚至没有抬脚去踩的兴趣。
无视。
一种从生命层次到存在意义上的，绝对无视。
这种无声的轻蔑，比任何炮火的轰击，都更让人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屈辱。
直到那股庞大的压迫感远去。
月神才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她死死盯着光幕中那些战舰的徽记，声音因为恐惧而抑制不住地发颤。
“神陨教派的‘渎神战堡’……”
“星海游侠的‘鬼蝠截击舰’……”
“还有那个……那个徽记，是‘泰坦神族’！”
月神每说出一个名字，林渊的脸色就沉凝一分。
能被月神这个转生者记住的名字。
必定都是些，能在宇宙中肆意横行的恐怖势力。
任何一个，都拥有轻易抹平十个蓝星所在星系的绝对力量。
现在，他们却像闻到血腥味的鲨群，齐聚于此。
“走。”
林渊冰冷的声音，敲碎了凝滞的空气。
三人身影瞬间消失，遁入远处一道巨大的峡谷裂缝中。
确认四周的法则乱流能暂时屏蔽感知后。
林渊那双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惊人的风暴，他提出了最关键的疑点。
“入口，不止一个。”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如果这些舰队是从我们来时的那个入口进入，放逐星内，不可能毫无动静。”
李青玄和月神瞬间反应过来。
是啊。
这么多庞然大物降临，怎么可能悄无声息！
“这意味着……”月神的声音艰涩，“他们……是直接从外面，用蛮力打穿了这神国的壁垒进来的！”
这个结论，让两人心头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能用蛮力击穿神国壁垒，来者之中，必然有真正的界王级存在！
“图什么？”
林渊的声音很轻，却如一柄重锤，狠狠敲在月神和李青玄的心上。
“一个让别人晋升界王的机会，值得他们出动界王，付出如此代价？”
“不。”
这一次，开口的是月神。
她剧烈地摇头。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复杂神色。
仿佛回忆起了某些禁忌的传说。
“柒拾叁的数据库，太旧了。”
“这颗界王之心……大概率不一样。”
月神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存在。
“传闻，一些潜力……不，是极为妖孽般的存在，在界王时期，就能凝聚出一种……超越法则的物质。”
“‘奥古斯都’……或许在陨落前，大概率就是个惊才绝艳到让众神都为之侧目的传奇，是最有希望冲击‘不朽’境界的无上存在！”
“或许，他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那个领域，甚至凝炼出了……真正属于不朽者的东西！”
“那是什么？”
林渊心中一动，追问道。
月神一字一顿，吐出了四个仿佛蕴含着某种奥秘的字眼。
“不朽……神性！”
轰！
这四个字，仿佛拥有宇宙间最恐怖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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