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空气,仿佛被政委最后那几句话抽干了。
钱博呆呆地坐在床沿,手里还捏着那只刚刚削了一半的苹果,刀刃停在果皮上,进退不得。他张着嘴,看着政委,又看看林默,眼神里是一片茫然的空白。
启动会?
一周后?
还让林默负责全部筹备工作?
这……这是疯了吗?
钱博的大脑,像一台被强行灌入过多数据的旧电脑,彻底宕机了。他不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恰恰是因为太知道了,他才觉得这一切如此荒诞。
一个由多部委、多省份、重点央企参加的现场启动会,这是什么级别?这是要载入史册的级别。这种会议,放在京城,从筹备到召开,没有三个月都算仓促。现在,要在一周之内,在西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办?
这里有什么?一个临时租用的招待所,一群还没磨合好的“草台班子”,几条勉强能通车的砂石路。要场地没场地,要人手没人手,要后勤保障更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负责人是林默。一个膝盖上缝了七针,现在还穿着病号服的“伤员”。
这不是命令,这是惩罚。
这是比把他俩扔进矿洞里烧死,更残忍的惩罚。那是肉体上的毁灭,而这个,是政治生命上的公开处刑。
钱博的手一抖,苹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政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林默的脸。他在观察,在审视。他想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到震惊,看到为难,看到一丝一毫的退缩。
但他什么都没看到。
林默只是安静地靠在床头,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听到的不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是一句“明天天气不错”的闲谈。
“我明白了。”林默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汪深潭,“我需要一部保密电话,和一张足够大的地图。”
政委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预想过林默的各种反应,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没有讨价还价,没有叫苦叫难,而是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
“电话和地图,马上送到。”政委站起身,他的姿态,比进来时更多了几分郑重,“另外,从现在起,基地后勤部,包括车辆、通讯、人员,全部由你调配。李铁上尉会担任你的联络员,二十四小时待命。”
“多谢首长。”
政委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了出去。他需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汇报上去。他有一种预感,自己正在见证一个传奇的开端,或者一个笑话的诞生。
门被关上,病房里只剩下林默和钱博两人。
“林默,你……”钱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答应了什么?一周!一周时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林默拿起柜子上的另一个苹果,用袖子擦了擦,咬了一口,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你知道你还答应?”钱博急得从床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这是要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办好了,是应该的。办砸了,你我就是全国的笑柄!高家倒了,有的是人等着看我们出丑!”
林默慢条斯理地嚼着苹果,看着激动得满脸通红的钱博,忽然笑了。
“钱处,你还没明白吗?”
“明白什么?”
林默把吃了一半的苹果放下,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后的目光,落在了钱博的眼睛上。
“高家的倒台,不是结束,是开始。”
“从我们被追杀的那一刻起,‘引水灌田’这个方案,就已经不再是一份普通的经济发展规划了。”
林默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让钱博焦躁的心,一点点沉静下来。
“它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它成了中央向那些盘根错节的地方势力,向那些企图挑战国家意志的人,亮出的一把刀。而我和你,钱处,我们流的血,就是为这把刀开的刃。”
“现在,所有人都盯着这把刀。他们想看看,这把刀到底锋利不锋利,敢不敢见血。所以,这个启动会,不能不开,而且必须开得快,开得好,开得声势浩大。”
“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会议了,这是一场政治宣示。它在告诉所有人,国家推动西部发展的决心,不会因为任何阻挠而动摇。谁敢再伸手,谁就要做好被这把刀斩断的准备。”
林-默靠回床头,拿起那半个苹果,继续吃了起来。
“所以,我们获得的,不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而是一份……用血换来的加持。”
血的加持。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钱博脑中的所有迷雾。
他怔怔地看着林默,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年轻的男人,一股寒意,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他全懂了。
为什么上面要把三个月的准备期压缩到一周?因为就是要用这种雷霆万钧的速度,来展现不容置疑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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