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部落的夜袭,在铁壁城守军的浴血奋战和林砚文气的辅助下,最终被击退。
黎明时分,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城墙上下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气味,士兵们疲惫地清理着战场,拾掇着同袍的遗体,修补着破损的工事,气氛沉重而肃穆。
林砚站在城头,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充满了沉重。
一夜的激战,他亲眼目睹了生命的脆弱与战争的残酷,那些倒下的将士,那些破碎的家庭,都是这场无休止冲突的代价。
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单纯的武力防御和报复,无法带来真正的和平。
使团成员们经历了一夜的惊魂,此刻大多心有余悸。
郡王李弘被严密保护着,脸色依旧苍白;赵锋、陈烈等人虽然也参与了战斗,斩获了一些敌人,但此刻看着满目疮痍,兴奋之情也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战争真实面貌的凝重认识;林砚昨夜的表现,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文人”的价值。
边军老将军拖着疲惫的身躯,亲自巡视城防,慰问将士。
看到林砚时,他停下脚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带着真诚的赞赏和一丝复杂的感慨:“林公子,昨夜多亏有你。你的‘文气’,稳定了军心,功不可没!老夫代边军将士,谢过了!”
他郑重地拱了拱手。
“将军言重了,守土卫疆,乃分内之事。”林砚连忙还礼,沉吟片刻,问道:“将军,苍狼部落此次夜袭,似乎并非盲目强攻,而是颇有章法,且时机蹊跷,恰在我使团抵达当晚。不知将军如何看待?”
老将军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林公子观察敏锐。此次苍狼来犯,确实不同以往。据探子回报,他们内部似乎达成了某种暂时的联合,由一个名叫‘兀术’的大酋长统率。此人骁勇善战,且颇有智谋。选择夜袭,恐怕是想给我使团一个下马威,打击我军士气,甚至……可能想制造混乱,浑水摸鱼。”
林砚心中一动:“兀术大酋长?将军可知此人底细?苍狼各部常年纷争,为何此次能联合起来?”
老将军摇了摇头,面露忧色:“详情不明,只知这兀术崛起迅速,手段狠辣,统一了周边几个部落。有传言说……他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帮助。至于联合,或许是生存所迫,或许是有更大的图谋。边疆局势,越来越复杂了。”
接下来的几天,铁壁城进入了紧张的戒备状态, 苍狼部落虽退,但并未远遁,仍在百里外虎视眈眈,小规模的骚扰不断,使团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城内。
林砚没有闲着,他利用这段时间,做了几件事:
首先,他深入伤兵营,运用文气的疗愈和安抚特性,协助军医救治伤员。他的文气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对于稳定伤势、缓解痛苦、提振精神有奇效。许多重伤员在他的帮助下挺过了危险期,对他感激涕零。此举不仅赢得了更多将士的尊敬,也让林砚更深刻地体会到战争的创伤。
其次,他主动拜访了城中一些年长的边民和低阶文吏,与他们交谈,了解边疆的历史、苍狼部落的风俗习惯、以及历年冲突的根源。他从这些底层民众的口中,听到了许多官方报告中没有的细节:关于水源的争夺、草场的变迁、贸易的不公、以及双方平民在长期仇杀中积累的深重怨恨。他越发认识到,边疆问题,不仅仅是军事问题,更是政治、经济、民族、文化交织的复杂难题。
其后,他仔细研究了从皇家科学院带来的关于上古文明应对危机的资料。他发现,上古文明在面对巨大外部威胁时,除了积极防御,往往还注重“分化”、“怀柔”、“文化融合”等策略,力求从根本上化解矛盾,这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使团内部,也因这次经历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郡王李弘经过最初的惊吓,在老将军和林砚等人的影响下,开始认真思考边疆问题,不再仅仅空喊口号,他主动召集使团成员商议,如何向朝廷呈报边情。
赵锋校尉对林砚的态度明显改善,他认可了林砚在稳定士气方面的作用,开始主动与林砚讨论军心士气与战术配合的问题。他甚至私下对林砚说:“林兄,我以前觉得文人只会空谈。现在看来,你这‘文气’,用在战场上,比多几个高手还管用!”
陈烈等人虽然依旧对林砚抱有敌意,但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也不敢再公然挑衅,只是暗中较劲,试图在别的方面表现自己。
最让林砚意外的是,那位皇室旁支的李慕言,主动找到了他。在一个傍晚,李慕言邀请林砚到城墙上散步。
“林兄,”李慕言望着苍茫的戈壁,语气平和,“经过此事,慕言深感边疆之事,绝非武力可彻底解决。林兄之文道,着眼于人心与根本,实乃远见。不知林兄对当前局势,有何更深的想法?”
林砚有些意外于李慕言的坦诚,他沉吟道:“李兄过奖。林某浅见,当前之策,守城固然重要,但更需思‘破局’之方。苍狼为何而战?若只为生存资源,可否开辟互市,以贸易代掠夺?若为内部纷争转移矛盾,可否分化瓦解,支持其内部温和派?若背后真有神秘势力操控,则需查明根源,斩断黑手。一味增兵鏖战,恐非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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