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寒气还没散尽,屯子里的土路冻得硬邦邦的。赵卫国拄着木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后头的矮山走。黑豹跟在他旁边,三条腿蹦跶着,那条受伤的后腿悬空翘着,跑起来一颠一颠,却死活不肯落后。
偶尔有早起拾粪的老头或者抱柴火的女人看见他,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卫国,这一大早干啥去?你爹咋样了?”住在屯口的快嘴张婶抻着脖子问,眼睛却不住地往他腰后的柴刀和跟着的黑狗崽身上瞟。
“进山转转,看我爹能不能用点草药。”赵卫国含糊地应了一句,没多说,加快脚步。他知道,用不了一顿饭功夫,他赵卫国拖着条瘸狗上山的事就得传遍全屯,少不了又被人嚼舌根,说他家穷疯了,小子不着调。
但他顾不上了。填饱肚子比脸面要紧。
走出屯子,踏上上山的小毛道,空气顿时变得不一样了。带着泥土和腐叶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远处山林苍茫,近处的灌木丛和草窠子里还残留着未化的积雪,但仔细看,枯枝败叶间已经钻出了星星点点的嫩绿。
黑豹显得很兴奋,鼻子不停地嗅着地面和空气,耳朵支棱着,对山林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虽然瘸着腿,却总是试图往路边草丛里钻。
“嘿!消停点!腿不要了?”赵卫国不得不用木棍拦它一下。这小家伙,精力旺得很,完全不像饿了一宿又受了伤的。
越往山里走,路越难行。多年的落叶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底下藏着碎石和坑洼。赵卫国走得很小心,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四处扫视。
他努力回忆着前世那些零碎的、关于这片山林的记忆。哪片阳坡蕨菜发得早?哪条沟膛子刺老芽多?野兔子喜欢在什么地方打洞?山鸡又在哪儿扒食?
记忆像蒙着一层雾,模糊不清。毕竟隔了几十年,而且前世他这个时候还是个半大小子,对山林的了解远不如后来。
他只能凭借一些基本常识和隐约的印象摸索。
在一处背风向阳的山坡下,他看到一片枯黄的蕨菜杆子倒伏着。他走过去,用木棍拨开枯叶,眼睛一亮——底下果然藏着不少蜷曲的、毛茸茸的蕨菜嫩芽,像一个个紧握的小拳头,紫绿紫绿的。
“就是这个!”赵卫国心里一喜,赶紧蹲下身,小心地采摘起来。他只掐最嫩的那一截,剩下的留着让它继续长。这是老辈人传下的规矩,不能绝根。
黑豹凑过来,用鼻子闻闻蕨菜,似乎不感兴趣,又扭头去嗅别处。
采了一把蕨菜,用草茎捆好塞进怀里,赵卫国继续往上走。他看到一片柞树林,树下有不少冒头的草本植物。他仔细辨认,发现其中夹杂着一些刺老芽的灌木,枝头顶端刚刚冒出紫红色的嫩芽,胖嘟嘟的,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好东西!”刺老芽炒鸡蛋或者蘸酱,都是开春第一口鲜。他赶紧又采了一些。
但他心里清楚,光靠这点野菜,顶多尝个鲜,根本填不饱肚子。得弄点荤腥!爹受伤失血,弟妹正在长身体,都需要营养。
他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地面。在一条小溪边的湿泥地上,他看到了几串清晰的动物脚印,有点像梅花,但小一些。
“狍子?”他蹲下身仔细看。脚印很新鲜,看来刚过去不久。他心里有点激动,要是能打到一只狍子…
可随即又泄了气。他没枪,没弓箭,就一把柴刀和一根木棍,怎么可能逮得住机警善跑的狍子?
他又想起前世跟人学的下套子的法子。找野兽常走的路径,设下绳套…
他在附近寻找起来。果然,在一处灌木稍微稀疏、像是兽道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些杂乱的蹄印和啃食树皮的痕迹。
“就是这儿了!”他放下棍子,从怀里掏出一卷带来的麻绳——这是家里最后一点结实的绳子了。
他回忆着下套子的要领,选了一棵有弹性的小树,把绳子一头拴紧,另一头挽成一个活扣,巧妙地布置在兽道中间,用枯叶稍微掩盖了一下。
“能不能成,就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了。”他拍拍手,心里也没底。这玩意儿需要经验和运气。
黑豹一直安静地在旁边看着,歪着小脑袋,似乎对他在干什么很好奇。
设好一个套子,赵卫国心里踏实了点。他继续往前走,眼睛像篦子一样梳理着经过的地方。
在一处乱石堆附近,黑豹突然停了下来,鼻子使劲嗅着地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背毛微微炸起,显得有些警惕。
“咋了?有东西?”赵卫国立刻握紧了柴刀,警惕地四下张望。
黑豹对着石缝叫了两声,又用前爪扒拉了几下。
赵卫国小心地凑过去,用木棍拨开石头。嚯!里面竟然趴着两只肥嘟嘟的“林蛙”(东北对蛙类的统称,开春刚结束冬眠)!这东西虽然不大,但好歹是块肉!
“好样的黑豹!真有你的!”赵卫国大喜,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一只,另一只惊跳起来,被他用木棍精准地拨拉回来,也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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