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北京，冬意未消，计委大院里却已是一派年终总结的忙碌景象。
各处室都在进行年终考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
“年年考核，年年如此。”王师傅一边泡着浓茶一边摇头，“优秀永远是领导的，合格永远是我们的。”
刘芳大姐接话：“可不是嘛！去年赵副处长那个侄子，明明啥也没干，不也评了个优秀？”
陈默听着同事们的闲聊，内心os：“好家伙，原来机关单位的年终考核和互联网公司的绩效评估一样水啊！不过这辈子我可是实打实出了成绩的，应该没问题吧？”
考核采用民主评议加领导评定的方式。
陈默凭借下乡调研报告的突出表现、多项课题研究的贡献以及日常工作的效率，在初评中获得了“优秀”等次。
“小陈啊，表现不错！”张处长在处务会上宣布初评结果时，特意看了陈默一眼，“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要继续保持。”
陈默谦虚地点头：“谢谢处长和各位老师的指导，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内心os：“淡定淡定，不能骄傲！前世拿过那么多次S绩效，不还是被优化了？机关单位应该稳定点吧？”
然而好景不长。
第二天，赵副处长就找张处长“反映情况”去了。
两人在处长办公室里谈了半个多小时，声音时高时低，门外都能隐约听到“年轻”、“激进”、“成熟”等词语。
出来后，赵副处长脸色平静，但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张处长则面色凝重，宣布召开全处会议重新评议考核结果。
“同志们啊，年终考核是对大家一年工作的全面评价，要慎重再慎重。”张处长开场就定了调子，“有的同志虽然表现突出，但也要全面看待，比如是否团结同志，是否尊重老同志，是否过于激进...”
虽然没有点名，但所有人都知道说的是陈默。
赵副处长接着发言：“我同意处长的意见，考核不仅要看工作成绩，还要看综合素质，有的年轻同志虽然能力突出，但缺乏经验，做事不够稳妥，群众基础也有待加强。”
他特意强调了“群众基础”四个字，眼神扫过几个跟他走得近的同事。
很快，那几个同事纷纷附和：
“是啊，年轻人还是应该多沉淀沉淀。”
“机关工作讲究的是团结协作，不是个人英雄主义。”
“我听说有的年轻同志经常参加一些不必要的社交活动，影响不好...”
最后这句话明显是指陈默参加张涛聚会的事，也不知道怎么被他们知道了。
陈默内心os：“好嘛，这就开始上手段了？‘群众基础’不就是说我没站队吗？‘不必要的社交活动’？你们倒是想参加，人家带你们玩吗？”
但他表面上依然平静，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大家在讨论的不是他。
张处长显然有些犹豫：“同志们说得也有道理...那考核结果再议一议？”
就在这时，办公室电话响了。
刘芳大姐接听后，表情变得十分精彩：“处长，王处长找您...”
张处长去接电话，回来后脸色完全变了。
他清了清嗓子：“刚才王处长特意打电话来，说青年干部的培养很重要，要大胆使用有能力的年轻人，不能求全责备，他说...”
张处长顿了顿，“我们要的是能干事的干部，不是只会搞关系的庸才！”
全场鸦雀无声。
赵副处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还没等大家消化完这个消息，通讯员又送来一封信。
张处长拆开后，表情更加精彩：“是秦教授的信...他特意来信关心我们处的年轻干部培养工作，说听说我们处有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希望我们好好培养...”
这下连最迟钝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赵副处长那派的人全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张处长一锤定音：“看来领导和专家们都很有眼光啊！小陈这一年的表现有目共睹，虽然年轻有些不足，但成绩是主要的！我建议还是维持原评，评为优秀！大家有意见吗？”
全场一片寂静。
散会后，赵副处长第一个快步离开，脸色铁青，几个之前附和他的同事也灰溜溜地走了。
王师傅拍拍陈默的肩膀：“小陈，可以啊！连王处长和秦教授都为你说话！”
刘芳大姐小声说：“赵处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
陈默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好家伙，这就是关键人脉的作用啊！要不是王处长和秦教授力挺，这次就栽了！看来光是做事还不够，得适当‘搞关系’——当然是积极健康的那种。”
下班后，陈默特意给王处长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
王处长在电话里笑呵呵的：“小陈啊，不用谢我，是金子总会发光，我就是说了句公道话。不过...”
他语气转为严肃，“机关里的人际关系也要注意，既要坚持原则，也要讲究方法。”
“谢谢处长指点，我一定注意。”陈默真诚地说。
接着他又给秦教授写了封感谢信，语气恭敬而诚恳。
晚上，陈默独自在办公室加班，回想着这一天的风波，街边的音像店传来郭富城的《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忧伤的旋律在夜空中飘荡。
“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还是该勇敢留下来...”听着这应景的歌词，陈默不禁苦笑。
他走到窗前，望着长安街上的车流，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但也更有趣，在这个大时代里，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位置和机会。
“既要会做事，也要会做人；既要保持本色，也要适应环境。”他轻声自语，“这平衡术可得好好修炼啊。”
而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陈默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的官场生涯，才刚刚开始。前方的路，既充满机遇，也布满荆棘。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场考核风波的影响远未结束，赵副处长那派人虽然暂时偃旗息鼓，但暗地里却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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