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尾巴悄然而至，燕园里开始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部分提前返校的学生们带着各地的特产和晒黑的皮肤，交换着假期的见闻。
陈默的生活节奏却并未被打乱，反而感觉因为学校学生们的归来，多了些烟火气，也更能掩饰他某些超前的言行。
他依旧严格按照计划表推进，只是将“疯狂自学”模块的部分时间，调整为了“课程预习”和“小组讨论”。
这天，他带着那份几经修改、字迹密密麻麻的论文思路提纲，再次敲响了秦怀瑾教授办公室的门。
秦教授正在批阅一份报告，看到他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陈默安静坐下，耐心等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堆满书籍和文件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秦教授看完最后一段，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陈默带来的那份提纲上：“思路整理得怎么样了？那个‘互动关系’的大题目，可不好啃。”
陈默将提纲双手递过去：“初步有了一些框架，但很多地方还需要深入研究和数据支撑，尤其是案例部分。”
秦教授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提纲，仔细地翻阅起来。
他看得很快，但眼神专注，时而停顿，手指在某一行字上轻轻敲击，时而微微点头。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蝉鸣。
陈默内心OS：“有点像是论文答辩现场…不对，是IPO路演？也不知道秦教授这位‘天使投资人’能给这份‘商业计划书’打几分…”
良久，秦教授放下提纲，重新戴上眼镜，看着陈默，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和一丝惊叹：“框架很新颖，视角非常独特。将法治提升到与改革并行，甚至互为前提的高度，在国内目前的讨论中，确实是大胆且富有前瞻性的。
效率、公平、稳定的三维分析框架也很有解释力。
虽然还很粗糙，很多论证需要夯实，但这颗种子非常宝贵。”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陈默，光是闭门造车是不够的。理论需要联系实际，尤其是你这样宏大的构想，更需要去感受现实政策的脉搏和温度。”
陈默屏住呼吸，知道重点来了。
内心OS：“来了来了！要给我推荐参考文献还是介绍哪位学术大牛？”
秦教授沉吟片刻，似乎在做一个决定，然后缓缓开口：“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你知道吧？”
陈默心脏猛地一跳！体改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是八十到九十年代中国改革开放最核心的顶层设计机构和智囊团之一！
多少影响深远的经济政策、改革方案都出自那里！
堪称中国经济改革的“发动机”和“神经中枢”！
“知道！”陈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发紧。
“我有个老同学，在体改委宏观司下面的一个处室负责具体工作，他们那边最近需要一些整理资料、做初步数据分析的人手，算是短期见习吧。”
秦教授说得轻描淡写，但分量极重，“我觉得你这个脑子，去那里感受一下，比在学校看十本书都有用，怎么样，有兴趣去帮帮忙吗？当然，会很枯燥，也很累。”
内心OS：“体改委！居然是体改委！秦教授您这不是给力，您这是直接给我开了通往副本终极BOSS老巢的传送门啊！枯燥？累？那能叫事吗？那是幸福的烦恼！别说整理资料，就是去给他们端茶送水打扫卫生我也愿意啊！”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狂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沉稳而谦逊：“谢谢秦老师！我非常感兴趣！这是一个极其宝贵的学习机会！再枯燥再累我也不怕！我一定好好干，绝不给您丢脸！”
秦教授满意地点点头，拿起笔在一张便签上写下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这是那位处长的联系方式，你下周一到这个地址去找他，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去了多看、多听、多学、少说话，脑子要勤快，手脚要麻利。”
“是！我明白！谢谢秦老师！”陈默接过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便签，手心里微微出汗。
走出秦教授的办公室，陈默感觉脚下的路都有些轻飘飘的。
阳光格外明媚，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改革春风的味道？
内心OS：“体改委见习！这简直是给未来的发改委主任提前预热啊！不行，得赶紧回去恶补一下最近所有的经济日报和政策文件！不能去了露怯！”
正当他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紧迫感中时，宿舍传达室的大爷又喊他接电话。
这次打来的，是张涛。
“听说，你要去体改委见习了？”张涛的声音依旧平和，但消息之灵通让陈默暗暗吃惊。
“涛少消息真快，刚定下来，就去打打杂。”陈默谨慎地回答，内心OS：“这哥们儿在体改委也有眼线？他家不是管金融的吗？手伸得够长的啊…”
“厉害啊。”张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真正的赞叹，“能进那里，哪怕是打杂，也不简单。秦教授很看重你。”
他话锋一转，“那里面的水，比你想的深得多，各个山头，各种背景，说话做事都得留个心眼。”
陈默心中一动：“谢谢涛少提醒，我会注意的。”
“嗯。”张涛顿了顿，似乎不经意地补充道，“宏观司下面有个综合处的副处长，姓刘，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人还算靠谱。
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什么不方便跟秦教授说的小麻烦，可以试着找他聊聊，提我名字就行。”
说完，他似乎也不等陈默回应，就挂了电话。
陈默拿着听筒，再次愣住。
内心OS：“这…算是雪中送炭？还是提前投资？或者只是随口一提？这张涛…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不管怎么说，多个信息渠道总不是坏事，这朋友…交得似乎不亏？”
他放下电话，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心情复杂。
机遇的大门已经打开，但门后的世界，显然并非只有阳光和掌声。体改委，那将是一个更广阔、也更复杂的舞台。
他的燕园生活，即将翻开全新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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