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新生界”的时光,在一种迥异于外界的、带着混沌特有韵律的节奏中悄然流淌。自“筑基百日”后,又是数轮日月(界内光暗交替)轮转,初曦城已然从最初的简陋聚居地,发展成了一座拥有数千石木结构房屋、街道纵横、初具规模的城池。城池上空,常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混沌灵气,虽不浓郁,却源源不绝,滋养着城内所有生灵。
界主宫内,秦陌并非一直显化身形。他更多时候,是处于一种与天地相合的玄妙状态,意识弥漫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引导着法则的进一步完善,感悟着混沌衍化之妙。他的恢复,与世界的成长同步。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更加厚重坚实,地脉之中,那沉淀的寂灭与归墟之力不再仅仅是沉寂的基底,而是开始缓慢地流转,如同世界的血脉,将力量输送到各方。天空也更加高远明澈,新生之意与混沌之气交融,演化出更加复杂的天象变化,偶尔甚至会降下蕴含精纯生机的“灵雨”,滋润万物。
这一日,秦陌的意志自天地间收拢,显化于界主宫深处的静室。他盘坐于一个由混沌石自然形成的蒲团上,双目开阖间,有混沌生灭的异象一闪而逝。
“界主。”岳罡与唐婉的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静室之外,恭敬等候。如今的岳罡,气息更加沉凝,周身隐隐有混沌战意流转,显然在“混沌战诀”上已登堂入室。而唐婉,虽然修为提升不算迅猛,但精神愈发饱满,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周身带着一种与天地造化合一的独特气质,这是长期主导“天工阁”,引导世界基础建设所带来的道韵沉淀。
“进。”秦陌的声音平和,却自然带着界主的威严。
二人步入静室,行礼后,唐婉率先汇报:“界主,依照您的指引,‘天工阁’已初步完成对‘混沌源池’的勘测与初步疏导。”
所谓“混沌源池”,乃是秦陌在引导世界演化时,于初曦城后方一片山谷中发现的奇异之地。那里是天地初开时,清浊分化未尽之处,汇聚了极为精纯且活跃的混沌本源之气,形成一个天然的能量池。池水并非液体,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混沌气流,其中甚至隐隐有最基础的大道符文生灭。
“源池周边百里,已设下禁制,由巡界卫重点看守。根据观测,源池之气虽磅礴,却相对温和,若能妥善引导,或可成为我界修士修炼、以及培育高阶灵植、炼制顶级法宝的核心资源之地。目前,我们已尝试在源池外围引出一缕气流,用于灌溉‘月华草’母株,其长势远超寻常,已开始自然分蘖,散发出的月华灵气,对稳定初曦城周边环境有奇效。”唐婉详细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这“混沌源池”的发现,无疑为世界的快速发展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秦陌微微颔首,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方世界,必有其能量核心,这“混沌源池”便是“混沌新生界”的肺腑所在。“善。谨慎利用,不可涸泽而渔。优先保障其自然演化,其次方为取用。”他定下基调,资源的可持续发展,是世界长久存在的根本。
“是。”唐婉恭敬应下。
岳罡接着禀报,神色则凝重了几分:“界主,巡界卫近日在巡视世界边缘壁垒时,多次感应到极其微弱、但充满恶意的窥探意念。虽无法确定具体来源,但根据其气息判断,与之前来袭的幽冥殿力量同源。此外,壁垒之外,归墟乱流的涌动似乎也比往常更加频繁和剧烈,偶尔能察觉到强大的能量个体在远处游弋,似在搜寻什么。”
秦陌目光微凝。该来的,终究会来。幽冥殿果然没有放弃,甚至可能因为此界的成功开辟,而加大了搜寻和觊觎的力度。而那些在归墟中游弋的强大存在,或许是感知到了新世界的诞生,被吸引而来。对于浩瀚归墟而言,一个新生且潜力巨大的世界,既是奇迹,也是无数饥饿掠食者眼中的美味。
“加强巡视,尤其是壁垒薄弱节点。将‘混沌化墟手’中关于感应、预警的法门,优先传授给巡界卫斥候。同时,开始着手在关键节点,构筑永久性的防御工事和预警阵法,材料可优先从‘混沌源池’周边开采的特种金石中选取。”秦陌下令。被动防御绝非长久之计,但在此界羽翼未丰之前,稳固自身是第一要务。
“遵命!”岳罡领命,眼中战意隐现。
待二人离去后,秦陌的身影再次淡化,意识重新与天地相合。但这一次,他并非漫无目的地引导演化,而是将大部分心神,集中到了两个核心问题上。
其一,乃是内固本源,衍化造化。
他的意志沉入“混沌源池”深处。这里仿佛是世界的起点,无数细微的、代表着不同法则倾向的混沌气流在碰撞、交融。他尝试着,不再仅仅是引导宏观的地形变化,而是介入到更微观、更本源的层面。
他调动自身对寂灭、新生、轮回的感悟,以神念为刻刀,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池中那些代表着“生命萌发”、“物质坚固”、“能量流动”等正面倾向的法则碎片,使其更加活跃,更容易与外界交互。同时,也将那些代表着“腐朽”、“崩解”、“沉寂”等负面倾向的法则碎片,约束在一定范围内,使其成为世界循环中必要的“静”与“灭”的一面,而非破坏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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