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片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林夜和林雁守在冰冷的放射科门外,听着里面机器运转的低沉嗡鸣,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杨婶和杨立军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也是一脸忧色。
终于,门开了。
护士推着母亲出来,医生拿着几张湿漉漉的X光片,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腰椎第3、4节有骨裂迹象!情况比较严重!需要立刻住院!如果确诊就要动手术!”
林雁大脑顿时“嗡”了一下,愣了几秒,然后怯生生的问道:“医生,住院加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目光扫过眼前这几个穿着朴素、明显经济拮据的人,说道:“可能需要准备五六千!”
林雁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杨婶也倒吸一口凉气。
五六千!这五百块押金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林夜的心也猛地一沉。
骨裂!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怎么办?
钱!又是钱!他口袋里剩下的几十块钱!
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眼神反而更加锐利和坚定。
“医生,麻烦您先安排住院,稳定伤情!钱……我们想办法!”
大难当头,林夜知道此时要冷静。
“请您务必用最好的药,先缓解我母亲的痛苦!”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校服、眼神却异常沉稳的少年,似乎被他的镇定感染,
安顿好母亲住进拥挤嘈杂的骨科病房,看着护士给她挂上点滴,注射了止痛针,吴秀兰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了一些,沉沉睡去。
林夜和林雁守在病床边,沉默笼罩着四人。
病房里其他病人的呻吟声、家属的低语声,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压抑而真实的现实。
杨立军知道,林夜正在为钱发愁,此时,他也绞尽脑汁想着办法。
杨立军从小大伯和大婶养大,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杨立军大伯叫杨承广,自己没有孩子,最近刚刚升任深山国营茶厂的场长,一周只有周六才会回来,工资不高只有一百多一个月,一家都就靠他这点工资养家。
突然,杨立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夜哥,我有个办法!”
他把林夜拉到一边,轻声说了几句。
林夜听后眼睛立即一亮,可以!
杨立军的主意是去举报林森经常去赌博的地方,谁都知道,举报赌博是有奖励的,奖励按照缴获的赌资多少而定。
林夜清楚,那个赌场赌资不会少。
虽然大家都知道举报有奖,但一般人是不敢去举报赌场的,风险巨大,如果被对方找出举报人,肯定是要招来打击报复,所以,谁也不会为了点举报奖励去冒这个风险。
但是林夜不是一般人。
杨立军只是这么一说,林夜当即就决定,干!
他叮嘱了几句,快步冲出医院!
林夜来到赌博点,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三十分。
他决定先去踩点。
来到村委会,远远的瞧见祠堂门口站着两个把风的。
走上前一看,也巧,这门口站着的其中一个人他认识,小学同学,家住在离他没多远的好哥们:林寿生。
林寿生从小就壮,能吃力气也大,小学没毕业就去了一个武术学校练武,练了几年,后面花费越来越大,家里也没钱给他学下去了,然后就去参了军,当了两年兵,就回来了,现在专门在赌场看场子。
两个人一直关系很好,村里面的好兄弟除了杨立军,那就是林寿生了。
小时候有人欺负林夜,只要是林寿生知道,都会让他打回来,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欺负林夜了。
“寿生”,林夜过去打招呼。
“林夜,你这是……”
“过来看看。”林夜笑道。
“你一个读书人,也玩这个啊?”
寿生看着林夜,有点不理解。
“不玩,找人,我爸”林夜道。
“噢,找你爸啊,他在里面,他今天可火爆了,手气非常好,赚了不少钱了”
林寿生边说边让开一边,示意林夜进去。
林夜进去。
赌场里人头攒动,一股令人窒息的烟味,让人想呕。
林夜眼尖,一进去就看到林森在南门边一个桌上,抓着几张牌九鬼叫鬼叫的,自己桌面上堆了不少钱。
这个今天手气不错的人,没想到会栽在自己儿子手里吧。
为了不让人怀疑,林夜在里面足足待了一个小时,都快呛死了。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林夜出去,来到村委会。
村委会是三间泥土结构二层房体,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材委会里一些重要文件还有账本什么的,村支书都会带回家里,倒不是怕被偷,主要是这里老鼠太多了。
所以平时这里基本不锁门,里面的房间也没人锁。
林夜需要的,是二楼村长办公室那个座机电话。
那个电话的键盘是被一个铁匣子锁住了,不能拨打,要打电话,只能跟村支书拿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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