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冲昏了头脑,让他暂时忘记了寒冷和紧张。他甚至开始盘算,照这个速度,很快就能回本,然后……
就在这时,一声并不响亮却极其刺耳的呵斥从街口传来:
“喂!那个摆摊的!干什么的!”
林栋头皮猛地一炸,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他猛地抬头,只见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戴着大盖帽的人正快步朝他走来!其中一个年纪稍大,脸色严肃,另一个年轻些,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
工商所的!
97年,对于街头无证摆摊的小贩,尤其是他们这种“投机倒把”性质明显的,管理虽然不如八十年代那么严酷,但被抓到依然是大麻烦!罚款、没收货物是家常便饭!
林栋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跑!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卷起地上的报纸包起剩下的货物。
但已经太晚了。那个年轻的工商人员几步就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按住了地上的货物。
“跑什么跑!说了不准在这摆摊设点,听不懂吗?”年轻工商员厉声道,眼神锐利地扫过地摊上的东西,“无证经营,乱摆乱卖!东西哪来的?”
年长的那个也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林栋和他身上的校服,眉头皱得更紧:“还是个学生?哪个学校的?不好好上学,跑出来学人做小买卖?”
周围零星围过来几个看热闹的行人,指指点点。林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恐惧和羞耻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脚冰凉。
“我……我……”他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东西没收了!跟我们回所里一趟!通知你们学校和家长来领人!”年轻工商员说着就要动手收缴。
通知学校和家长?!林栋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想象一下那个场景……父母该多么失望和难堪……
“等等,同志,等等!”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个焦急而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父亲林建国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恳求。他显然也是刚卖完货准备回家,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同志,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林建国挡在林栋身前,对着两个工商人员不住地点头哈腰,从口袋里慌忙地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想要递烟。
年长的工商员摆摆手,拒绝了烟,脸色依旧严肃:“你是他家长?你怎么教育的孩子?纵容他逃学出来摆摊?”
“没有没有!他今天休息……不是,是我不好,是我让他来的……”林建国语无伦次,急得额头冒汗,“家里……家里实在困难,厂里快发不出工资了,就想着弄点小东西卖,贴补点家用……孩子也是想给家里分忧……同志,您行行好,高抬贵手,下次绝对不敢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底层劳动者特有的卑微和恳切,那种被生活压弯脊梁后的小心翼翼,让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大妈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年长的工商员看了看林建国身上洗得发白的工装,又看了看吓得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林栋,严肃的表情稍微松动了一丝。他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在权衡什么。
“困难也不是违反规定的理由。”他的语气放缓了一些,“这样吧,看在你们是初犯,又是特殊情况,东西就不全没收了。”
他指了指地上剩下的几辆车和修正液:“但这些得扣下。另外,罚款五十元。算是给你们个教训,以后绝对不能再犯了!再抓到,就没这么简单了!”
罚款五十!
林建国身体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五十块,差不多是他小十天的工资,是刚才林栋辛苦卖货赚来的大部分利润!
林栋的心也在滴血。
但比起通知学校和没收所有货物,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结果。
林建国没有任何犹豫,几乎是颤抖着从内衣口袋里掏出那个装钱的塑料袋,里面是今天卖货和他自己刚才卖货得来的所有收入,仔细地数出五张十元的钞票,无比艰难地递了过去。那动作,像是交出了自己的半条命。
年轻工商员开了张罚款收据,塞给林建国,然后弯腰将地上剩下的货物收进一个蛇皮袋里。
“赶紧走吧!别在这堵着了!”年长的工商员挥挥手。
林建国连声道谢,拉着还在发懵的林栋,几乎是逃离了现场。走了很远,直到拐过街角,再也看不到那些人,父子二人才敢停下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恐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巨大的沮丧。
半天辛苦,担惊受怕,最后不仅搭进去剩下的存货,还倒贴了罚款,几乎白干一场。
林建国看着手里那薄薄的一沓剩下的零钱,脸色灰败,久久说不出话来。
回家的路,比来时更加沉重。父子俩垂头丧气,像是打了败仗的逃兵。
快到家门口时,林建国忽然停下脚步,从剩下的钱里拿出二十块钱,塞给林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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