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无声地滑开,一只擦得锃亮的鳄鱼皮鞋踏上了默城新址尚未平整的泥土,鞋尖轻点,溅起细小的尘土,在晨光中如金粉般飞舞。
那泥土松软而微潮,踩上去带着轻微的“咯吱”声,像是大地在低语。
来人约莫四十出头,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肩线笔直如刀锋,衣料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细腻的亚麻光泽。
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一闪,冷光割开工地的尘雾,像是一颗不属于此地的星辰。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西装革履的助理,皮鞋踏地声清脆整齐,与远处吊车的轰鸣、铁锹刮地的刺耳摩擦、工人们粗犷的号子声格格不入,仿佛一支误入战场的仪仗队。
“请问,李默先生在哪?”他操着一口略带港味的普通话,语气客气,眼神却像探照灯般扫过工地,带着一种审视货品般的挑剔,连飘在空中的尘埃都似乎被他目光称量过重量。
正在指挥吊车的李默闻声回头,目光在那人身上短暂停留——那身西装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刚从玻璃柜里取出来。
他平静地走了过去,脚下的工装靴沾着泥,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深印,踏实而沉重。
“我就是。”
男人立刻露出了职业化的笑容,双手递上一张烫金名片,指尖微凉,纸面光滑得几乎反光。
李默接过名片,指尖在那几个凸起的字上轻轻划过,触感如微型浮雕,带着金属的冷硬与虚荣的精致。
“恒瑞资本,”他轻声念道,声音混着远处电焊的“滋啦”声,“如雷贯耳。”
陈志远笑容更盛,他以为这是恭维,便直入主题:“我们研究了默城模式,非常欣赏李先生的魄力和远见。恒瑞愿意为这份伟大的事业添砖加瓦。”他顿了顿,抛出了自己的筹码,“我们计划注资五百万,与您成立一家合资公司,总部迁往深圳,利用我们的资源和渠道,在三年内,将默城模式复制到全国一百个城市!”
这话一出,连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工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声音像是从铁皮桶里回荡出来,带着粗粝的震惊。
五百万!
百城计划!
这无疑是一张能让任何创业者都无法拒绝的巨大画饼,香甜得几乎能闻到金钱的焦糖味。
李默却笑了,他将名片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动作郑重,仿佛在收藏一件珍贵的纪念品。
布料摩擦的轻响中,那张纸被缓缓抚平。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陈志远:“陈总,您的慷慨令人钦佩。但我恐怕,我们想走的路不太一样。”
陈志远的笑容僵在脸上,像一层突然凝固的蜡。
“您要的是一个可以快速复制、迅速盈利的项目。”李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混着风声与远处打桩机的节奏,“而我要的,是让每一个像他们一样的人,能有尊严地活下去。咱们的目标,从根上就不同。”
他侧身,指向不远处正在砌墙的工人们。
阳光斜照在他们汗湿的脊背上,汗水顺着脖颈滑落,在粗布衣领上晕开深色的圆。
他们的手上布满老茧,指缝里嵌着灰泥,但眼神里却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像暗夜里微弱却执拗的火苗。
当晚,林诗雨的调查报告就放在了李默的桌上。
纸张微凉,边角略卷,墨迹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恒瑞资本,一家在珠三角声名狼藉的投资公司,专攻“快拆快建”模式。
他们以极低的价格收购旧工业区,用最短的时间建起廉价的住宅楼或商业区,再高价抛售。
这个过程中,曾导致三地数千名外来务工人员因工厂突然倒闭而流离失所,连遣散费都拿不到。
“这不是狼披着羊皮,”林诗雨的声音冰冷,像金属刮过玻璃,“这是狼披着羊皮,跑来拆我们的食堂,还想把我们的厨子拐走。”
李默看着报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缓慢而沉稳,像在计算心跳。
窗外,夜风拂过工棚的铁皮屋顶,发出“哗啦”的轻响。
第二天,陈志远没有离开。
他等来了李默的电话,不是谈判,而是邀请。
“陈总,既然对默城感兴趣,不如我带您看看它的过去?”
没有奔驰车,李默开着那辆半旧的吉普,引擎嘶吼着,载着将信将疑的陈志远,驶向了那片几乎被遗忘的旧址。
车内弥漫着皮革老化与尘土混合的气味,收音机滋滋作响,偶尔传来一段断续的民谣。
他们没有去看宏伟的规划图,而是走进了那间油腻的洗衣房。
空气里弥漫着肥皂、湿布和铁锈的味道。
李默指着墙上挂着的一排旧锅盖,锅盖背面用粉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粉笔灰簌簌落下,像时间的碎屑。
“这是我们最早的账本,”李默说,“谁洗了多少件衣服,谁领了多少斤米,一清二楚。”
接着,他带陈志远见到了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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