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位至高无上的造物主,不耐烦地抹去了一张画满错误和冲突的草图,将画布还原成了最纯粹的白!
然而,这“归源”的过程,带来的绝非舒适,而是另一种极致的、源于存在本身被否定的恐怖!
“嗬……嗬……”
楚天即使在深度昏迷中,身体也爆发了剧烈的、不受控制的痉挛,
每一块肌肉都在扭曲抽搐,喉咙里发出如同破旧风箱挣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他的皮肤表面,甚至隐隐浮现出细微的、如同瓷器龟裂般的纹路,
仿佛这具躯壳随时会因承受不住这种根本层面的“抹除”而彻底崩解!
“楚哥!!”铁柱目眦欲裂,就要扑上去。
“别碰他!”山猫厉声喝止,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美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那石头……是在救他,还是在……彻底毁灭他?!”
他们都能清晰地感知到,楚天身上那原本狂暴混乱、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减弱、平息,直至……彻底消失!
但同时,他本身的生命气息,也如同狂风中最后一点烛火,摇曳着,变得无比微弱,近乎于无!
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具被掏空了所有能量、所有杂质,甚至大部分生机的……“空壳”!
“归零”之后,是涅盘重生?还是永恒的沉沦与寂灭?
黑色奇石那吞噬一切的黝黑光泽,在完成这惊世骇俗的“归源”之举后,逐渐内敛,最终恢复成那块毫不起眼的、光滑冰凉的石头模样,静静躺在楚天不再抽搐的手中。
而楚天,也彻底安静下来,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微不可查,脸色苍白得如同初雪,宛如真的已经与世长辞。
货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铁柱颓然坐倒,巨大的悲伤淹没了他。山猫也沉默地转过头,握紧了方向盘。
……
不知在那绝对的“空无”与“沉寂”中漂浮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就在那连时间与空间都失去意义的“无”之领域中,一点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纯粹由意念构成的火种,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悄然亮起。
那是楚天不屈的意志!
是他对赌及,古物蕴含历史与情感的痴迷!
是对陆青、铁柱这些伙伴的牵挂!
是对苏瑾、陈老关怀的感激!
是对严家霸道行径的愤怒!
是对未知世界与自身命运的不甘与探索欲!
是所有属于“楚天”这个独立存在的、最核心、最本质的自我意识与情感烙印!
这意念火种,在无边无际的“空无”背景下,渺小得如同尘埃,却又坚定得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
仿佛是感应到了这核心意念的苏醒与呼唤,那原本死寂的、纯粹的“空无”之力,开始发生玄之又玄的蜕变。
它不再仅仅是“归零”与“寂灭”,而是化为了孕育一切的“混沌”,
化为了最纯粹、最本源、创生万物的——“先天生机”!
如同大爆炸,奇点绽放!
如同混沌初开,清浊自分!
精纯到无法用任何现有能量标准衡量的生机本源,开始从那“空无”中自然而然地诞生,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
涓涓滴滴,汇入楚天那被“清空”的、千疮百孔的经脉,温柔地滋养着他近乎枯萎的脏腑,修复着他濒临崩溃的精神识海……
这不是外来的灌输,而是源于他自身生命本源在“破”到极致后的“立”!
是那黑色奇石,以霸道无双的“归源”手段,抹去了一切外来干扰和内部沉疴,为他强行创造了一次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的——重生契机!
“咳……咳咳……”
一阵要犹如将肺都咳出来的剧烈声响中,楚天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涣散迷茫,虽然带着重生后的虚弱与疲惫,却清澈得如同被亿万年来最纯净的山泉洗涤过,深邃得如同蕴含了星辰生灭的奥秘。
他体内那纠缠不休、几乎将他置于死地的反噬之力,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与“通透”感。
经络仿佛被拓宽了数倍,更加宽阔、坚韧,足以承载更强大的力量;
精神力虽然总量因重创还未恢复,却变得无比凝练、纯粹,感知力似乎更加敏锐;甚至连那与生俱来的【破妄金瞳】,
都经历了一场神圣的洗礼,少了几分之前的锐利锋芒,多了几分洞悉万物本质的平和与深邃。
他低头,看向手中那块已经恢复平凡、甚至显得更加古朴的黑色奇石,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敬畏与感激。
这……哪里仅仅是一把“钥匙”?这分明是一尊拥有着“化万有为空无,于寂灭中创生”的逆天神物!
“楚哥!你……你没事了?!真的没事了?!”铁柱连滚带爬地扑到旁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惊喜冲击得他几乎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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