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晨光透过木格窗棂,柔和地洒进文家湾这栋“豪宅”的二楼房间。
小肖镇从暖和的襁褓中醒来,小鼻子皱了皱,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睡眼惺忪的懵懂样子,活像只还没睡醒的小奶猫,一下子就把围在床边看他醒来的家人们逗笑了。
他用他那藕节似的小手指着窗外咿咿呀呀,似乎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
外婆张艳梅笑着走过来,熟练地抱起这个沉甸甸、软乎乎的小肉球,用脸贴了贴他的小脸蛋:“哎哟,我的镇娃儿醒啦?想出去耍哇?
不行哦,外面吹寒风呢,冷飕飕的,万一咱宝贝感冒了怎么办?
长了冻疮痒痒的,多难受呀,是不是?咱们就在屋里头,暖和和地耍。”
说着,她拿起床头那个崭新的拨浪鼓,“你看,这是你大舅昨天特意从重钢供销社给你买回来的,好看不?上面还有孙悟空呢!”
她轻轻摇动鼓柄,“咚咚咚”的清脆响声立刻吸引了小婴儿的全部注意力,他伸出小手,急切地想要抓住这个新奇玩意儿。
“艳梅,幺儿要耍,你就给他嘛,我们镇娃儿精灵得很,晓得轻重!”外公文大路刚从外面抽完烟进来,带着一身寒气,在火盆边烤暖了手才凑过来,满脸慈爱地看着外孙。
他如今抽烟都得避着这个小祖宗,这可是肖镇这小子立下的“规矩”。
想起立规矩那天,文大路还觉得好笑。
他正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外孙,在门口大黄桷树下跟收工回来的老伙计们吹牛,顺手点燃了烟杆。
没想到烟刚冒出来,怀里的小人儿就扯开嗓子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用小嫩手在面前使劲扇风,那小模样委屈极了,逗得一帮大老爷们哈哈大笑,直夸这小子有意思。
文大路起初没在意,以为是巧合,等烟瘾犯了又点一次,好家伙,小肖镇再次精准“报警”,哭声嘹亮,扇风动作标准。
“文师傅,你家这外孙不得了,这么小就晓得二手烟吸不得!你看他,自己还晓得扇风呢!”有细心的人发现了规律。
文大路将信将疑地又试了一次,结果毫无悬念。
从此,这位家里的“权威”不得不屈从于小外孙的“环保倡议”,烟瘾犯了就自觉挪步,天冷后更是固定到了屋后相对背风的猪圈旁边解决。
连昨天来送东西的大舅文云仁,想抽根烟,也被自己老爹直接指挥到了猪圈边上。
这成了文家湾一景,也足见小肖镇在这个家的受宠程度。
重庆的冬天,湿冷刺骨,不同于北方的干冷。
这时候的农村,没有暖气,最常见的取暖工具就是“灰笼”——一种竹编的篮子,里面放个破瓦盆或铁罐,装上灶膛里烧透的柴火炭灰,上面再盖一层未燃尽的木炭,能维持两三个小时的热度。
大人孩子围着灰笼烤手,上学的孩子更是人手一个提到学校。
但即便如此,那时候农村大人孩子,几乎百分之九十九都生过冻疮,轻重而已。
像肖镇这样被保护得极好的婴儿,才是例外。
时间进入十二月中旬,地里的红薯早已收获归仓,农活基本告一段落。
肖正堂参军离开后,他留下的生产队计分员工作,经过大队干部们商量,综合考虑了文云淑是初中毕业生(算知识分子)、身体需要调理(照顾军属)、以及肖正堂和文大路两家在村里的人情关系,最终把这相对轻省的活儿交给了文云淑。
这也算是对这个军属家庭的一点照顾,让她能有点工分收入,又不至于太劳累。
但肖镇家原本的土墙房子,实在是破旧不堪,四处漏风,雨天更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文云淑原本还倔强地想守着那个家等丈夫回来,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儿子白嫩的小腿腿上起了几个红疙瘩,疑似因为环境过于潮湿长了湿疹,这下她再也坐不住了。
当天中午饭都没吃,她就急忙收拾了简单行李,等大哥文云仁借了辆拖拉机来,娘俩就立刻搬回了文家湾。
文大路的家,在当时的农村确实堪称“豪宅”。
正房是五间一楼一底的砖混结构,屋顶盖着青瓦,楼板是结实的木头铺就,左右还各有三间同样格局的厢房。
厨房、猪圈和厕所都建在正房后面,单独成区,干净整洁。
相比之下,肖正堂那三间透风漏雨的土墙房,简直如同贫民窟。
文云淑当初嫁过去,图的真就是肖正堂那个人——踏实、肯干、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说来也怪,搬到文家湾这干净暖和的小楼里没两天,小肖镇腿上的红疙瘩就自行消退了,小脸愈发红润白胖。看来,环境对婴儿的健康至关重要。
冬天闲来无事,但文云淑的大哥文云仁在附近的工地上忙得不可开交,特别是工地的财务记账,让他这个只会加减乘除的大老粗头疼不已(他读初中时正赶上特殊时期,根本没正经念过书)。
他看到妹妹身体恢复得不错,面色红润,便不放心地骑着刚买没多久的五手长江750偏三轮摩托车,载着文云淑去鱼洞镇找韩医生复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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