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墙前的誓言与承诺,随着春风散入重建工地的喧嚣,化为具体而微的汗水、夯土声、以及夜晚油灯下规划图纸上细致的标注。集体的哀思与振奋之后,是每个个体必须面对的、更加琐碎却也更加真实的日常。
日子一天天过去,重建工作按部就班,却又日新月异。基地的轮廓从废墟的阴影中挣脱出来,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一个……“家”的雏形。但这雏形之中,新旧交替的痕迹随处可见,就像一件打满补丁的旧衣,虽然勉强蔽体,却时刻提醒着曾经的破碎与匮乏。
对于绝大多数幸存者而言,前路的方向是明确的,尽管每一步都充满艰辛:活下去,把日子过下去,让这片土地重新长出庄稼,让孩子长大,让伤痛在劳作中慢慢结痂。他们无暇也无力去思考更宏大的命题,生活的重力将他们牢牢吸附在土地上,吸附在一餐一饭、一砖一瓦的实在之中。
然而,对于另一些人,尤其是那些肩负着引导这艘巨轮驶出迷雾的责任者,以及少数几个灵魂深处镌刻着不同时间刻度的“异常者”而言,“前路何方”这个问题,如同夜幕降临时悄然升起的薄雾,越来越频繁地萦绕心头。
赵铁山将军的案头,堆积的文件种类悄然发生着变化。军事部署、防线加固的报告依然占据重要位置,但比例正在下降。取而代之的是更多关于土地分配纠纷的调解记录、新建住宅区的供水方案争议、下一季度作物种植结构的建议、以及从各个聚居点汇总来的、关于恢复小型手工业、建立以物易物集市、甚至尝试发行区域性信用凭证(以粮食或工时为锚)的讨论草案。
他常常在深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地图上那些被标注为“已初步稳定”的区域,思考的却不再是防御纵深和火力配置,而是:如何建立一个可持续的、相对公平的分配体系?如何培养和选拔管理基层事务的人才?如何界定个人努力与集体保障的边界?这些问题的复杂程度,丝毫不亚于指挥一场战役,而且没有现成的操典可以遵循。他不得不频繁召集苏木晴、陈教授,以及那些在幸存者中逐渐展现出组织或专业能力的人,进行漫长而有时充满争执的商讨。
苏木晴身上的变化更为明显。她依然是那个沉静、坚毅的副手,但工作的重心已彻底转向民生。她需要协调各个居住区的物资调配,处理因分配不公或误解而产生的冲突,关注孤寡老弱的基本生活保障,推动基础教育和卫生知识的普及。她穿梭在工地、田埂、临时学堂和医疗点之间,脸庞被阳光和风尘打磨得更加清晰,眼神里的悲伤被一种深切的、对具体生命的关怀所覆盖。只有在极少数独处的片刻,当她抚摸林浩的铭牌,或是在英灵墙前默默伫立时,那深藏眼底的痛楚才会如潮水般短暂地涌现,随即又被更繁重的责任压回心底。对她而言,前路就是脚下这片需要耕耘的土地,和土地上那些需要守护的人。这目标朴素而巨大,足以耗尽她所有的心力。
陈教授和他的研究团队,则沉浸在另一种“重建”之中。他们像一群小心翼翼的打捞者,在“新纪元”科技的残骸和龙渊留下的零星信息中,试图打捞起能照亮人类前行道路的“火种”。进展缓慢,且充满不确定性。一些小型能量装置的原理被初步理解,并尝试用于改善照明和工具动力;几种新型复合材料的合成方法被艰难地复现,强度惊人,但原料获取和规模化生产仍是难题;从龙渊存储单元中恢复的、关于旧时代某些农业和医疗技术的加密资料,正在耗费大量计算资源进行破解。陈教授时而为一点微小的突破兴奋不已,时而又为某个关键技术的缺失或伦理边界的模糊而陷入长久的沉思。他们面对的,是一条已知通往强大、却也可能通向未知风险甚至迷失自我的岔路。如何甄别、取舍、吸收、转化,是他们必须回答的“前路”之问。
而在基地边缘,那片被严格限制出入、专门用于“战犯管理与认知转化”的特殊营区,另一种形式的“重建”也在悄然发生。凯因少校和其他的“一级战犯”,依旧从事着最繁重、最危险的劳动。但除了肉体上的惩罚和榨取“知识价值”外,一种更加隐秘、也更加根本的“实验”在进行着。按照赵铁山批准的方案,营区管理者(由光复军心理战专家和部分对人类文明抱有同情理解的学者组成)开始有意识地,在严格控制下,向这些战俘“展示”人类生活的另一面。
他们被允许(在严密监视下)观看一些记录普通人日常生活的影像片段:母亲给孩子喂食时温柔的眼神,朋友间因一个拙劣玩笑爆发出的毫无意义的大笑,工匠对一件粗糙但亲手完成的作品流露出的满足,甚至是一群人围着一堆篝火,只是沉默地坐着,看着火焰跳跃……没有解说,没有评判,只是展示。
他们被要求学习更复杂的人类语言,不仅仅是实用词汇,还包括那些表达微妙情感、矛盾心理、甚至是非理性的词汇。他们需要阅读(或听读)一些被精心挑选的文本片段:古老的寓言、质朴的诗歌、记录个人苦难与坚持的日记、甚至是一些逻辑混乱但情感真挚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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