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引爆舆论的檄文
夜，深了。
但在国内顶尖财经媒体“前沿观察”的编辑部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尼古丁的混合气味，键盘的敲击声像是永不停歇的冲锋号。所有人都在为即将上线的深夜特稿做着最后的准备。
林悦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双眼布满血丝，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的面前，是已经排版完成的稿件，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人头”盛宴与幽灵资金：天擎科技IPO背后的万骨枯》
这不仅仅是一篇报道。
这是她从业以来，赌上职业生涯，写下的最重要的一封战斗檄文。
她没有直接引用“猫”的那篇帖子，那太粗糙，也太危险。她以那七个问题为钢骨，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在短短十几个小时内，为这副骨架填充上了血肉。
她找到了被券商清理门户的“内鬼”，拿到了部分“人头账户”的资金流水截图；她采访了金融法的专家，剖析了这种“代持打新”行为背后隐藏的法律风险与巨大的监管漏洞；她甚至通过技术手段，复原了几个“幽灵资金”在账户内“三十秒极限闪现”的全过程。
每一个字，都经过了反复推敲。
每一个证据，都经过了交叉验证。
她将“教授”那套精密、冷酷的收割机器，拆解得淋漓尽致，然后血淋淋地，呈现在了公众面前。
“林姐，总编问，真的要发吗？”一个年轻的实习生凑过来，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兴奋，“天擎科技那边已经通过公关公司给我们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暗示只要撤稿，价钱好商量。”
林悦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
她想起了在西餐厅里，那个彬彬有礼，却让她如坠冰窟的男人。
想起了“猫”那句绝望中带着嘱托的暗语——“以前那个小水坑，不值得再守了。”
他让她放弃，是为了保护她。
但她是一名记者。
记者的天职，不是躲在安全的港湾里，而是要开着船，冲进最危险的风暴中心。
“发。”林悦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凌晨零点整。
当城市陷入沉睡，互联网的江湖却被一颗重磅炸弹彻底引爆。
“前沿观察”的特稿，准时上线。
最初的几分钟，网络一片寂静。
紧接着，像是烧开了的水，各大财经论坛、股票交流群、社交媒体，瞬间沸腾！
“卧槽！惊天大瓜！天擎科技的IPO，居然是这么玩的？”
“‘人头账户’？‘幽灵验资’？我他妈总算看明白了！我说怎么身边好几个不炒股的穷哥们，突然都说自己有资格打科新股了，感情是去当‘耗材’了啊！”
“这篇报道写得太牛逼了！简直是把庄家的底裤都给扒下来了！那个叫林悦的记者，是真汉子！”
文章像病毒一样，以裂变的速度在传播。
无数夜猫子股民，从被窝里被各种消息提示音震醒，睡眼惺忪地点开链接，几分钟后，睡意全无，只剩下满腔的震惊和愤怒。
而那些真正参与了“天擎创富计划”，美滋滋地等着收五千块劳务费的“人头”们，则彻底陷入了恐慌。
大学生王浩，是在宿舍兄弟的惊呼声中被摇醒的。
他看着手机上那篇刷屏的报道，大脑一片空白。
“人头”、“耗材”、“非法集资”、“操纵市场”、“金融犯罪的帮凶”……
这些恐怖的词汇，像一把把尖刀，刺得他浑身发冷。
五千块的劳务费还没到账，自己先成了犯罪预备役？
他所在的那个“天擎创富计划”内部群，此刻已经炸了锅。
“@全体成员，大家不要相信谣言！这是竞争对手的恶意抹黑！我们的项目完全合法合规！”
之前那个油头粉面的主持人，还在用苍白的语言试图稳定人心。
但没人信了。
“合法你妈！老子身份证和银行卡信息都在你们手上，你们要是敢乱来，我立马报警！”
“我的五千块钱呢？什么时候给？不给钱我就去证监会举报！”
“完蛋了，我不会要坐牢吧？我就是个学生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群里一片鬼哭狼嚎。
恐慌在蔓延，信任在崩塌。
那个叫张强的赌徒，此刻正躲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面如死灰。
他看着自己股票账户里那只被套得死死的“金蝉脱壳”，再看看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新闻，一种被两头同时抛弃的绝望，让他浑身发抖。
他完了。
两万五的“借鸡生蛋”没捞着，五十万的窟窿堵不上，现在还成了全网皆知的“非法打新”参与者。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个被贪婪反复戏耍的小丑。
黑色的宾利车，停在城市的最高处，一处可以俯瞰全城夜景的山顶平台上。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教授”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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