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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零五分。
华国股市的历史上，或许从未有过如此诡异的五分钟。
整个市场被一分为二。
一边是“天罚环境”那道从涨停板飞流直下的绿色瀑布，另一边是“绿源环保”那根从红盘瞬间砸向深渊的避雷针。
两场盛大的骗局，两个精心编织的剧本，在同一时刻，以最惨烈的方式，双双崩盘。
无数股民的电脑屏幕，绿得像一片坟场。
那些刚刚还在高喊“为国护盘”的聊天群，此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哀嚎和诅咒。
“跑啊！为什么卖不掉！我的钱！”
“骗子！都他妈是骗子！林悦是骗子！‘绿源’也是骗子！”
“我刚从‘天罚’割肉，全仓进了‘绿源’，现在两边都跌停了……我老婆要跟我离婚了……我不想活了……”
贪婪的盛宴，瞬间变成了人间的炼狱。
而始作俑者，正平静地坐在城中村那间闷热的出租屋里，如同欣赏艺术品一般，看着屏幕上两条并驾齐驱的绿色K线。
叶澜的手机，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老赵。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老赵带着哭腔的、惊慌失措的声音。
“叶先生！出事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叶澜的语气依旧平稳。
“‘绿源’……‘绿源’那个消息是假的！现在股票跌停了，我……我那些老同事、老朋友，全都被套进去了！他们现在都在骂我，说我晚节不保，联合外人骗他们养老钱！我……我这张老脸，没地方搁了啊！”
老赵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恐惧。他只是个想回本的普通人，却在不知不含糊中，成了叶澜计划里最关键的一枚棋子，也成了伤害自己朋友的罪人。
叶澜沉默了片刻。
“老赵，你买了吗？”
“我……我听您的话，没敢买，就传了个话……”
“那就行了。”叶澜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让他们骂。过几天，他们会感谢你的。”
“可……可是……”
“没有可是。”叶澜打断了他，“关掉手机，去公园下棋，三天后再开机。记住，这是你能为他们做的，最好的事。”
不给老赵再追问的机会，叶澜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椅子上，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潭不见底的古井。
利用一个老人的信誉，去撬动一场资本的战争。
这很卑劣。
但叶澜的脸上，没有任何愧疚。复仇的道路，本就不是铺满鲜花的。想要扳倒张海这种庞然大物，就必须无所不用其极。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林悦发来的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一个字，后面跟着三个问号。
“你？？？”
叶澜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林悦，此刻是何等的崩溃和煎熬。
她亲手点燃了“天罚”的火，又眼睁睁看着这把火烧掉了无数人的财富，而自己，成了那个被千夫所指的“女骗子”。
叶澜没有回复。
他知道，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他要的，就是这种混乱。
当所有人都以为有两个剧本时，他们会去选择。当两个剧本同时崩塌时，他们会陷入恐慌。
而恐慌，是最好的武器。
……
盘龙山庄，一号院。
空气仿佛已经凝固。
价值百万的紫檀木桌上，那盆名贵的文竹，被张海失手掉落的银剪，压断了一根枝条。
李明和几个核心操盘手，像一群被判了死刑的囚犯，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老板……我们的预备金，已经用掉三分之一了。”李明的声音干涩无比，“‘天罚’的股价，暂时稳在了红盘附近，但……但是卖盘还在不断涌出来，像……像无穷无尽一样。”
“绿源那边呢？”张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寒气。
“跌停了，封单超过五十万手。所有上午冲进去的游资，全部被活埋了。”
张海闭上了眼睛。
他输了。
输得莫名其妙，输得憋屈无比。
他精心策划了一场围猎，准备了最锋利的武器，最精锐的猎犬，结果猎物没出现，自己家的猎犬却互相撕咬起来，还被隔壁一只野狗的叫声，惊得四散奔逃。
那个叶澜，从头到尾，甚至没有在“天罚环境”上卖出一股！
他只是在隔壁，讲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假故事，就几乎瓦解了自己用上百亿资金和通天人脉构建起来的“信仰”。
这已经不是操盘了。
这是妖术。
“老板，我们……要不要暂时放弃？收缩资金，保存实力，以后再……”李明试探着问道。
“放弃？”张海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我张海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他不是想看我流血吗？好！我就流给他看！”
“传我的命令！”张海站起身，一股枭雄的霸气轰然爆发，“联盟所有成员，所有备用资金，全部给我调动起来！不计成本，不计代价，给我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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