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破此局,只有一个办法。”
王江看着屠夫坤,一字一句地说道。
“把这口棺材劈了,当众烧掉,越快越好。”
“烧掉?”
屠夫坤的表情瞬间变得肉痛无比,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可是我花了一千块买的!我攒了大半年的钱!”
“我不用,不就行了。”
“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吗?经了手,就沾了因果。当然,你不信,你走你的。”
在1950年的香港,一千块,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一年。
王江端起之前那杯茶,慢悠悠地吹了吹热气。
“一千块,是买你全家的安宁,还是买一场祸事上门,坤哥自己选。”
他说完,便不再言语,自顾自地喝起茶来,把难题又抛了回去。
屠夫坤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时而狰狞,时而恐惧。
他是一个屠夫,天不怕地不怕,可见到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他是真的怕了。
这关系到他过世的老娘,更关系到他全家老小的性命。
良久。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一咬牙,对着身后两个还在发愣的小弟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车上拿斧头!听王老板的,劈了!”
“坤哥,这……”
“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很快,一把开山斧被拿了过来。
屠夫坤亲自操刀,抡起斧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棺材劈了下去!
“咔嚓!”
厚实的棺木应声而裂。
一股比刚才浓郁十倍的黑烟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身上一寒,像是瞬间被丢进了冰窖。
“劈!给我劈烂!”
屠夫坤红着眼,一斧接着一斧。
很快,价值千金的阴沉木棺材,就变成了一堆烂木头。
木材被架在店门口的空地上,一把火点燃。
火焰“呼”地一下蹿起老高,烧得不是代表旺盛的红色或黄色,而是诡异的幽绿色。
滚滚的黑烟直冲上天,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吓得不敢靠近,远远地指指点点。
隐约之间,仿佛能听到那黑烟里传来阵阵凄厉的尖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恰好买了菜回来的福伯和阿彪看到这一幕,吓得腿都软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火光中那个平静的年轻人。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少东家。
那份从容,那份果决,完全不像一个败家子,倒像一个执掌乾坤的世外高人。
大火足足烧了半个钟头才渐渐熄灭。
王江开启【天眼】,清晰地看到,笼罩在“王记”上空那股浓郁的死气,已经被这冲天阳火烧散了大半。
虽然财气依旧薄弱几分,但不再是之前那潭死水,开始有了一丝流动的迹象。
“行了吧?“
”可以了。“
屠夫坤丢下斧头,走到王江面前,之前脸上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他对着王江,恭恭敬敬地抱拳弯腰。
“多谢王老板指点迷津!大恩不言谢!日后,有任何用得着我屠夫坤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数出五百块,硬要塞到王江手里。
“这是定金,还请王老板费心,为我母亲另选一副上好的棺木,再办一场风风光光的白事。”
王江没有推辞。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他点了点头:“坤哥放心,令堂的白事,包在我身上。寿材,稍后就送到。”
送走千恩万谢的屠夫坤,阿彪才回过神来,兴奋地冲到王江身边。
“江哥!你……你太厉害了!这下我们有生意了!”
福伯也是老泪纵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们王记……我们王记有救了啊!”
王江拍了拍阿彪的肩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的视线越过还在冒着青烟的灰烬,投向了斜对面的“阳记”花圈店,和隔壁那家挂着破旧蒲扇的打铁铺。
王江和阿彪往屠夫坤老娘处送了寿材及一应白事物品回来。
阳记花圈店已经下了二扇铺板,里面几个人正在清东西,居然不是要开张的样子。
王江径直回了王记白事铺。
阿彪到喜欢打听,去看热闹回来说:“对过门的那个阳生咋天死了唉,听说咋天下午就病了,晚上就死了。死相特别不好,吐了几盆子的血,白车没到,人就没了。“
一会儿,想起来说:“我们要不要封个白包之内的。我们这么穷,不付了吧。”
福伯回头看了一眼王江,说:“别家都送,我们街坊,肯定要表示表示。对吧!”
王江装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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