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明天拿什么想办法?难道真的要学那些亡命徒去抢劫吗?
渡边雄叹了口气,靠在物理实验室B区的外墙上,摸出一根劣质香烟点上。烟雾缭绕中,他看到不远处的小巷里,缓缓走来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黑色风衣,领子立着,遮住了半张脸,头上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礼帽。这身打扮,在这空无一人的校园里,显得格外突兀。
渡边雄立刻警惕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警棍。“站住!什么人?这里是禁区!”
那人影停下脚步,没有靠近,只是在阴影里,发出一个清冷的、带着奇特口音的女声。
“渡边雄先生?我们老板想跟你聊聊你那笔三十万日元的账。”
轰!
渡边雄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黑蛇会!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他知道黑蛇会的手段,那些还不上钱的家伙,最好的下场也是被挑断手筋脚筋,扔进东京湾喂鱼。
“我……我没有钱!”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再宽限我几天!求求你们!”
“老板没说今天就要钱。”女人的声音依旧平稳,不带任何情绪,“老板说,他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不但能还清债务,还能让你儿子过上好日子的机会。”
机会?
渡边雄愣住了,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什么机会?”
女人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地上。照片在清冷的月光下翻滚了几圈,正面朝上。
照片上,是渡边雄的妻子,正抱着他们的小儿子,站在家门口。背景里,一个穿着修理工制服的男人,正低头摆弄着门口的煤气管道阀门。
渡边雄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他认得那个男人!那是黑蛇会里最心狠手辣的打手之一,外号“毒蜂”!
“这不是威胁,渡边先生。”女人的声音,如同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钻进他的骨髓,“这只是告诉你,我们有能力做到任何事。决定权在你手上。”
渡边雄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极致的恐惧。他不是傻子,对方深夜潜入这里,又拿出他家人的照片,所图之事,绝对非同小可。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
“很简单。”女人抬起手,指了指他身后的物理实验室,“我要进去。具体来说,是地下三层的冷却液循环泵室。我需要你在那里,待上十分钟。十分钟内,关掉那一区域的监控,并且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去打扰。”
渡边雄的心,沉到了谷底。
物理实验室!那可是帝国最高级别的科研重地!别说关掉监控,就是一只苍蝇飞进去,都会触发警报!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那里的安保系统是独立的!我只是个外围巡逻员,根本没有权限关闭核心区域的监控!一旦被发现,我不但会丢掉工作,还会被当成间谍,送上军事法庭!”
“权限,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女人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她又扔过来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像个火柴盒。
“这是‘黑石安保’内部系统的一个后门程序。你只需要找机会,在经过B区中央控制室的时候,把它插在主管的电脑上三秒钟。它会自动帮你拿到临时最高权限。”
渡边雄看着地上的那个“火柴盒”,感觉那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不敢去捡。
“至于被发现……”女人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嘲弄的意味,“渡边先生,你觉得,是军事法庭可怕,还是看着你的妻儿,因为一场‘意外的煤气泄漏’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更可怕?”
渡边雄彻底崩溃了。
一边是渺茫的、可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未来。
另一边是近在咫尺、血淋淋的现实威胁。
他根本没得选。
“我……我……”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做完这件事,你的债务一笔勾销。这个信封里,是五十万日元现金。足够你的儿子,去最好的医院。”女人又扔过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信封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五十万日元!
这笔钱,对他来说,是一辈子都未必能存到的巨款。
恐惧、贪婪、绝望、还有对家人的担忧,像无数条毒蛇,在他的内心疯狂撕咬。
他看到地上的照片,想到儿子苍白的小脸。他又看到那个厚厚的信封,仿佛看到了后半生衣食无忧的希望。
最终,那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渡边雄弯下腰,颤抖着,捡起了地上的“火柴盒”,和那个装着他灵魂卖身契的信封。
“我……我该怎么联系你?”
“不用你联系我。”女人的身影,缓缓退入更深的黑暗,“当你拿到权限,关掉监控后,我自然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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