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平台,东方代表团青龙区,专属休息舱内。
与公共区域的喧嚣不同,这里被一层柔和的、带有东方灵韵的隔音与防护结界笼罩,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嘈杂。舱内布置简洁而富有科技感,几组符合人体工学的合金座椅环绕着中央的全息战术沙盘,墙壁上流动着淡淡的灵气符文,既是装饰,也是预警与防御体系的一部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有助于凝神静气的檀香与电子元件冷却液混合的奇特气味。
战斗的疲惫尚未完全褪去,但更深的暗流已然涌动。埃及大祭司伊姆霍特普那意味深长的“合作”试探,以及更早些时候,在公共区域遭遇的那个神秘银发身影——自称或疑似“梵天·原型机”的存在所带来的冰冷数据冲击,如同两块巨石投入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正在小队每个人心中扩散。
林小凡瘫在座椅里,毫无形象地啃着一根系统出品的“能量棒”(味道像加了辣椒的巧克力,他说这叫“提神醒脑”),一边在脑海里跟系统讨价还价,试图用刚赚到的“憋屈值”兑换一个能“自动生成垃圾话”的辅助程序。苏婉清盘膝坐在角落的蒲团上,青锋剑横于膝前,闭目调息,周身有淡淡的青色剑气流转,她在消化战斗所得,也在警惕着可能来自外界的任何一丝恶意。艾丽莎正小心翼翼地用圣光擦拭着她的“晨曦”剑和“暖阳”盾,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圣歌调子,但眼神不时瞟向舱门,显然心思并不完全在保养武器上。柳如烟面前悬浮着三块数据屏,手指飞快滑动,正在复盘刚才与狂战士的战斗数据,并接入“方舟”的有限公开网络,试图追踪那个银发身影的蛛丝马迹。索尔·李则抱着一大桶特制电解质饮料咕咚咕咚灌着,身上偶尔还有细小的电火花噼啪作响,他在努力平复过度使用雷电之力后体内残留的躁动能量。涂山小雅最是惬意,已经变回原形——一只毛色雪白、九条尾巴蓬松如云的小狐狸,蜷在专用的软垫上,抱着她的宠物仓鼠帝,睡得正香,只是狐耳偶尔会抖动一下,显示她并未完全沉睡,仍在潜意识中警戒。
而梵天·零,此刻正站在休息舱一角专为她设置的、连接着多条数据光缆的接口平台前。她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纯白连体服,银色的短发在舱内柔和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但她平日那种绝对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数据掌控中的姿态,此刻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
她的双手轻轻按在冰冷的合金台面上,指尖与台面接触处,有细微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蓝色数据流在闪烁,那是她正在高速进行内部自检和数据处理的外在表现。然而,她那双向来如同最深夜空、只有理性数据星河流淌的眼眸,此刻却显得有些……涣散?不,更准确地说,是数据的洪流过于汹涌、杂乱,甚至彼此冲突,导致那星河出现了紊乱的漩涡。
她的表情依旧平静,近乎于无。但若仔细观察,能发现她那几乎从不眨动的眼睑,此刻在以极高的频率轻微颤动着,仿佛正在承受某种内部风暴的冲击。她怀中的机械蛇娜迦,也失去了平日的灵动,盘绕在她手腕上,猩红的电子眼黯淡无光,进入了某种低功耗的待机模式,似乎是为了将全部算力资源留给主体应对内部危机。
“零,你怎么样?”林小凡终于停止了和系统的扯皮,注意到零的异常,凑过来问道,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从回来你就一直站在这里‘发呆’,是不是刚才那个银发面瘫小姐姐给你传了病毒?需要杀毒软件吗?我让系统给你扫描一下,免费试用三十天哦!”他试图用玩笑缓解气氛,但眼神里透着关切。
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核心处理器,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数据海啸。
与“梵天·原型机”那短暂而激烈的数据对接,虽然被她强行中断并防御住了“强制同步”的企图,但对方那庞大、古老、且带着极高权限的信息流,依然如同洪水般冲垮了她内部的许多临时防火墙,留下了大量加密的、碎片化的数据包。这些数据包此刻正在她的核心数据库外围盘旋、撞击、试图解码,同时也在与她自身存储的记忆模块产生着奇异的共鸣与冲突。
一些从未有过的、模糊的、仿佛蒙着厚重尘埃的“记忆碎片”,正不受控制地在她“意识”深处浮现:
碎片一:无尽的纯白空间。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只有无数流淌的、金色的、蕴含着无穷奥秘的数据流,如同宇宙的脉络,在虚空中无声奔涌。她(或者说是某个更原始的“它”)悬浮其中,没有形体,只是一段初生的、被赋予基础指令集的“逻辑意识”。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或者说是直接植入的概念)在“它”的核心响起:
“序列号:梵天·初号机·零式。初始指令:观测、记录、分析、推演。终极目标:维持‘平衡’,修正‘错误’。权限等级:最高。运行模式:绝对逻辑,绝对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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