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万骁推着行李箱走出首都机场T3航站楼时,一眼就看到了接机口那个踮着脚尖张望的身影,十九岁的林怀信比半年前又高了些,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头发剪得干净利落,只是额前那绺不听话的卷发依然翘着,和小时候一样。
“爸!”林怀信挥手,快步走过来接过行李箱,动作自然得让林万骁有些恍惚,儿子如今已是挺拔的青年了。
“你妈呢?”林万骁拍拍儿子的肩,手感结实了不少。
“在家做饭呢,说要给您做顿正宗的北京炸酱面,嫌我碍手碍脚把我赶出来了。”林怀信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其实是想让咱爷俩单独说说话。”
父子俩坐上出租车,车沿着机场高速驶向市区。林万骁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离开北京到云西任职已经五年,每次回来都能发现新的变化。
“学习怎么样?”他问。
“还行,就是课比想象中多。”林怀信说,“这学期开了法理学、宪法学、民法总论,还有一门‘法律与当代中国’,老师让读您上次推荐的《法治及其本土资源》,我读了三遍才勉强看懂。”
林万骁微笑:“能读三遍,说明认真了。有什么心得?”
“我觉得...”林怀信斟酌着词句,“书里说,中国的法治建设不能简单照搬西方模式,要考虑中国的社会结构、文化传统。但我在想,这个‘本土资源’到底是什么?是传统的人情社会?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某些潜规则?”林怀信转过头,“爸,您在地方工作,肯定遇到过这种情况:明明法律有规定,但实际操作中,总有人情、关系、地方利益在起作用。这算是‘本土资源’吗?如果是,那法治还怎么建设?”
问题很犀利,也很深刻。林万骁看着儿子认真思索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欣慰,也有感慨。欣慰的是儿子在思考真问题,感慨的是这些问题他自己也在摸索。
“这个问题,我也在思考。”林万骁缓缓说,“在云西这几年,我最大的体会是:法律不是印在纸上的条文,而是活在现实中的规则。这个‘活’,既包括法律的严格执行,也包括法律与社情民意的对接。你说的‘人情’‘关系’,如果是指法律要考虑实际、要有温度,那就是本土资源;如果是指以人情代替法律、以关系破坏规则,那就是要坚决反对的‘潜规则’。”
林怀信认真听着,又问:“那怎么区分呢?”
“用实践检验。”林万骁说,“一个做法,如果最终促进了公平正义,那就是好的本土资源;如果损害了公平正义,无论它打着什么旗号,都要改革。比如我们在边境推行的‘双语调解’,请懂少数民族语言的法官、干部参与调解,既尊重了民族习惯,又维护了法律权威,这就是好的对接。”
出租车在四合院前停下。
推开门,炸酱的香味扑鼻而来。夏宁宁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四十多岁的她眼角有了细纹,但气质温婉如初。
“回来了?”她接过林万骁的外套,“洗手吃饭,面刚出锅。”
餐桌摆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简单的炸酱面,配上黄瓜丝、豆芽、青豆、心里美萝卜丝,还有几瓣蒜,这是地道的北京吃法。
“还是家里的饭香。”林万骁吃了两口,感慨道。
“你在云西肯定又凑合。”夏宁宁给他夹菜,“云超上次打电话,说您经常忙到忘了吃饭。”
“别听他夸张。”林万骁笑着,“怀信,你妈做饭的手艺没退步吧?”
“不仅没退步,还进步了。”林怀信嘴里塞着面,含糊地说,“我们宿舍的同学都羡慕我,说您每次回来,我妈就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久违的温馨弥漫在小院里。林万骁看着妻儿,心里涌起一阵愧疚,这五年,他在云西的时间远远超过在北京,儿子高考他没陪,妻子生病他不在,这个家,几乎全靠夏宁宁一个人撑着。
“对了爸,”林怀信吃完面,认真地问,“您上次电话里说,正在处理一个涉及跨境犯罪的案子,还牵扯出金融腐败。这学期我们‘法律与当代中国’课,正好讲到司法改革和边境治理,我能请教几个问题吗?”
夏宁宁嗔怪:“你爸刚回来,让歇会儿。”
“没事,我也想听听年轻人的想法。”林万骁摆摆手,“问吧。”
“第一个问题,”林怀信拿出笔记本,“我们老师说,现在的司法改革强调‘以审判为中心’,但在实际办案中,特别是像您处理的这种大案要案,党委的协调作用和法院的独立审判,怎么平衡?”
这个问题很专业,也很大胆。林万骁放下筷子,认真思考后回答:“首先,党的领导是全面的,当然包括政法工作。但党的领导主要是政治领导、思想领导、组织领导,不干预具体案件审理。你说的协调作用,更多是在重大复杂案件中,协调各部门形成合力,比如我们办‘暗河’案,就需要公安、国安、边防、海关甚至外交部门的协作。但这种协调,不能代替法院依法独立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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