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李水芹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她的声音,在颤抖,那双平日里清亮如水的眸子,此刻却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她死死地盯着陈小树,一字一句地问道:“陈小树,这…这就是你说的……拼死相救?哼……”
她不问柳月蓉,只问陈小树。因为在她看来,柳月蓉是长辈,是姐姐,绝不可能主动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之事。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个她刚刚才放下所有矜持、倾心相许的小混蛋,见色起意,趁着姐姐脱力,行了这禽兽不如的苟且之事!
一想到这里,李水芹的心,便如同被万千钢针攒刺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她想起了后山小径上,那情难自禁的拥吻;想起了自己在他怀中,那几乎要融化掉的娇羞与甜蜜;想起了他那一声声“水儿”,是如何将自己的心防,彻底击溃……
原来,那些海誓山盟,那些脉脉温情,全都是假的!这个坏蛋,转过头,就能和别的女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行此龌龊之事!
一股被欺骗、被背叛的巨大屈辱与愤怒,如同火山一般,轰然爆发!
“我……我不是……”陈小树百口莫辩。他想解释,但此刻的情景,任谁看了,都会产生误会。更何况,他确实对柳月蓉那成熟的娇躯,产生了无比强烈的欲望,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无法否认。
“你不是?那你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李水芹厉声质问,手中的桃木棍,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棍身上的金光,也随之明灭不定。
柳月蓉此刻终于缓过了一丝力气,她挣扎着从陈小树身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破碎的衣衫,那张美艳的脸庞,此刻已是冷若冰霜。她看了一眼怒不可遏的李水芹,又看了一眼窘迫万分的陈小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是冷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了一旁。
她心中也是又气又恼。气的是,自己舍身相救,却落得如此一个不堪的场面,被几个晚辈看了笑话;恼的是,这个小混蛋,竟敢真的对自己起了色心,还弄得人尽皆知!
她的沉默,在李水芹看来,便是默认,是羞于启齿。这一下,更是坐实了陈小树的“罪行”。
“好,好你个陈小树!”李水芹气得浑身发抖,眼圈一红,两行清泪,便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了你这头披着羊皮的色狼!你……你对得起我吗?!”
她越说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猛地举起手中的桃木棍,便要朝陈小树的腿上砸去。
“水芹姐,不要!”夏小婉见状,惊呼一声,想也不想地便冲了过去,张开双臂,挡在了陈小树的身前,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哀求道:“水芹姐,你别打小树哥哥,他……他肯定不是故意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误会?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误会?!”李水芹怒道,“二丫你让开!今天我非要打断他这双不老实的狗腿不可!”
“我不让!”夏小婉倔强地摇着头,泪珠儿扑簌簌地往下掉,“你要打,就先打我!”
眼看一场内讧就要爆发,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梦香,终于开口了。
“都住手!”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冷静。
她缓步走到李水芹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那只举着桃木棍的、冰冷的手,柔声道:“水芹,你先别激动。现在大敌当前,我们自己人,怎么能先乱了起来?”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暴怒中的李水芹,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林梦香转过头,那双温柔而睿智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她看到了陈小树身上的伤痕,看到了柳月蓉破碎衣衫下掩盖的疲惫与虚弱,更看到了廊口外那尚未完全散去的、充满了阴森与怨毒的血色雾气。
她冰雪聪明,心思细腻,只一瞬间,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轻叹了一口气,拉着李水芹的手,将她带到石廊的一角,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水芹,”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你冷静下来想一想。刚刚那血雾的厉害,我们都看到了。若不是柳姐姐和陈小树在前面拼死抵挡,我们现在,恐怕早已成了那妖邪的腹中之食。”
李水芹咬着嘴唇,不说话,但那紧绷的身体,却微微松弛了一些。
林梦香继续柔声分析道:“你看柳姐姐,她何等修为,此刻却也脱力至此,可见方才的战斗,是何等的凶险。她与小树,定是在生死一线的瞬间,合力扑进这石廊,才有了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那只是……只是一个意外,一个为了活命而发生的意外,并非……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她顿了顿,看着李水芹那依旧带着泪痕的俏脸,声音愈发温柔:“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水芹,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相信他。小树是什么样的人,你我相处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吗?他或许……或许有些好色,有些顽劣,但他绝不是那种卑鄙无耻、趁人之危的小人。他对你的心,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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