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小桃还瘫坐在地上,细细的啜泣声在空旷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肩膀一耸一耸,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苏渺没有立刻去扶她。她只是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被柳如烟甩上的那扇门上,耳朵捕捉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在呼啸的风声里。
空气中还残留着柳如烟那昂贵香粉的甜腻气味,混杂着地上那摊劣质胭脂刺鼻的铅粉味,以及一丝极淡的、属于紫茉莉的清冷余香。几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令人不安的氛围。
苏渺缓缓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此刻的模样。脸上被胡乱擦拭过,还留着红痕和没抹净的胭脂残迹,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可那双眼睛,沉静得像结冰的湖面,底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流。
她拿起桌上那支被遗弃的赤金蝴蝶簪。蝶翅歪斜,珍珠摇摇欲坠,那截断裂的金丝茬口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透着不自然的齐整。指尖抚过冰冷的金丝断面,一个清晰的认知砸进心里:柳如烟今日之举,绝非临时起意。那几点金属碎屑,那恰好消失的贝雕指甲……太刻意了。像是精心布置好,就等着她这个“草包”惊慌失措地认下这桩罪名,从而被彻底钉死在“粗鄙蠢笨、手脚不干净”的耻辱柱上。
是谁在背后推动?仅仅是柳如烟个人的厌恶?还是……有更深的手在借题发挥?东宫那位?
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弯腰,用帕子小心地将地上那几点金属碎屑和摔坏的胭脂膏体一并包起,塞进袖袋。这些,或许日后都是证据。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看向还在地上发抖的小桃。
“起来吧。”苏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彻底褪去了方才伪装出的怯懦哭腔,“人已经走了。”
小桃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睛里充满了未散的惊恐和一种更深的、混杂着困惑的茫然。她看着苏渺,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自己的主子。眼前的姑娘,脸色苍白,衣着简单,甚至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空洞和虚张声势的骄横,只有一种让她心头发冷的沉静和……洞悉?
“姑……姑娘……”小桃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声音还在发颤,“您……您没事吧?柳小姐她……她会不会再……”
“她暂时不会来了。”苏渺打断她,目光落在小桃红肿的眼睛上,“去打盆水来,把我这脸洗干净。再把地上收拾了。”
她的指令清晰而冷静,没有多余的情绪。小桃下意识地应了声“是”,几乎是踉跄着跑了出去。
苏渺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空气涌入,冲淡了屋里那令人窒息的甜香。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枯枝在风中狰狞地摇晃。柳如烟的闹剧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砸碎了她刚刚因为制成新胭脂而生出的一丝虚幻暖意。
生存,远不止是做出一点改良品那么简单。这是一个遍布陷阱的丛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等着她行差踏错,然后扑上来将她撕碎。今日是柳如烟,明日又会是谁?那个高高在上、视她如蝼蚁的太子萧景珩,他的阴影无处不在。
她需要信息。需要更快地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了解身边每一个人的底细。闭门造车,只有死路一条。
小桃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动作轻手轻脚,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窥探。苏渺任由她伺候着洗净了脸,冰冷的布巾擦过皮肤,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小桃,”苏渺忽然开口,声音平淡,“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个弟弟,在城西的笔墨铺子做学徒?”
小桃正拧着帕子的手猛地一抖,热水溅了出来。她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刚才还要白,瞳孔骤缩,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姑娘……您……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随口问问。”苏渺从铜镜里看着她瞬间失血的脸,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那铺子,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翰墨斋’?”
“哐当!”小桃手里的铜盆脱手砸在地上,热水泼了一地。她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瘫软着跪倒在地,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这次却不是害怕,而是彻底的绝望和哀泣:“姑娘!姑娘饶命!奴婢……奴婢也是没办法!他们拿阿弟的前程威胁……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姑娘千万别……”
苏渺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抖成筛糠的小丫鬟。果然。原主的记忆碎片里,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关于小桃有个极其宝贝的弟弟,以及某次小桃偷偷摸摸从外面带回来一支不算便宜的狼毫笔,说是给弟弟的。结合今日柳如烟能如此精准地发难,府里若没有眼睛,绝无可能。
她只是试探了一句,小桃的反应就已说明一切。
“他们是谁?”苏渺问,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子,直刺核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穿书后我靠学术反杀病娇太子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穿书后我靠学术反杀病娇太子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