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那带着哭腔的惊叫和砰砰的砸门声,像冰水一样泼灭了苏渺眼中初现的光亮。
柳如烟?这个时候?
苏渺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本能地,她飞快地扫视四周。桌上还摊着熬制胭脂的家伙事——融蜡的小铜钵、装着紫茉莉花汁的白瓷碗、残余的碱面和蜂蜡碎屑,空气中还弥漫着那股独特的、混合了花汁微涩与蜂蜡甜腻的香气。
绝不能被发现!
她一把抓过桌上那盒原主用剩的、铅粉味刺鼻的劣质胭脂,手指狠狠挖了一大块,看也不看就往自己刚刚洗净的脸上胡乱抹去。粗糙的粉粒黏在皮肤上,带着令人不适的厚重感。她又迅速将散落的紫茉莉花瓣扫进袖袋,将那钵刚刚冷凝、泛着美丽光泽的新胭脂连铜钵一起塞进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用几件旧衣死死盖住。
刚做完这一切,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毫不客气地“哐当”一声推开了!
冷风裹着一道窈窕的身影卷了进来,伴随着一声娇叱,劈头盖脸砸向苏渺:
“苏渺!你给我出来!你干的好事!”
柳如烟穿着一身簇新的樱草色绣折枝梅锦缎袄裙,披着白狐裘的斗篷,妆容精致,发髻上的赤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摇晃,映照着她因愤怒而微微涨红的脸。她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的贵女,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柳家仆妇,直接将试图阻拦的小桃推搡到了一边,气势汹汹地堵在了门口。
“柳……柳姐姐?”苏渺迅速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所有的冷光,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原主那种混合着怯懦、讨好又有点不知所措的蠢笨表情,声音也拿捏得细细弱弱,还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您……您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她脸上那胡乱抹开的劣质胭脂,此刻成了最好的伪装,让她看起来更加滑稽又可悲。
柳如烟嫌恶地瞥了一眼她脸上那两块不均匀的、艳俗的桃红,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用绣着缠枝莲的丝帕掩了掩鼻子,仿佛要挡开这屋里“不干净”的气味。她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在苏渺脸上和房间里逡巡。
“出什么事?你还有脸问!”柳如烟冷笑,声音拔高,“我且问你,昨日赏花宴,你是不是碰过我的赤金嵌珠蝴蝶簪?”
苏渺心头电转。原主的记忆里确有此事。昨日宴上,柳如烟戴着那支新得的、价值不菲的簪子四处炫耀,原主苏渺确实凑近看过,还蠢兮兮地夸了几句,但绝没有碰掉过。
“我……我是看了两眼,”苏渺瑟缩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小声嗫嚅,“柳姐姐的簪子好看,我……我没见过世面,就多看了几眼,但我没碰啊……”
“没碰?”柳如烟柳眉倒竖,猛地从袖中掏出一物,狠狠摔在苏渺面前的梳妆台上!
正是那支赤金蝴蝶簪。只是原本栩栩如生的蝶翅,此刻却歪斜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珍珠脱落下来,连着细细的金丝,耷拉在一边,明显是坏了。
“赏花宴回来就发现坏了!金丝断裂,珍珠脱落!不是你毛手毛脚碰坏的,还能是谁?!”柳如烟声音尖利,“当时就你离我最近!定是你这粗鄙之人,手脚没个轻重!”
她身后的几个贵女也纷纷附和:
“就是!我们都看见了,就她凑得最近!”
“除了她还能有谁?难不成是我们如烟自己弄坏的?”
“一支簪子是不值什么,可这是如烟的心爱之物!苏渺,你也太不小心了!”
七嘴八舌的指责,如同冰雹般砸下来。小桃在一旁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苏渺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支损坏的簪子上,瞳孔微微收缩。金丝断裂的茬口……似乎过于整齐光滑了,不像是意外磕碰或拉扯所致,倒像是被什么小巧的利器刻意剪断的。
栽赃。赤裸裸的栽赃。
柳如烟今日前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簪子,她就是来找茬的!或许是听说了昨夜府里的“邪门”动静,特意来看笑话,再顺便踩上几脚,巩固她自己在贵女圈中的地位,将“草包苏渺”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一股冰冷的怒意悄然窜起,但苏渺脸上却显出更大的惶恐,甚至眼眶都迅速泛红,涌上了生理性的泪水(得益于刚才胡乱抹胭脂时蹭到了眼睛):“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柳姐姐你信我……”她慌乱地摆着手,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脚下却“不小心”一个趔趄,手肘“恰好”撞翻了梳妆台上那盒敞着盖的、劣质刺鼻的桃红色胭脂。
“哐当!”胭脂盒滚落在地,粗糙的膏体摔出来,粘腻地糊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呀!”苏渺像是被吓傻了,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就要蹲下去捡,姿态笨拙又狼狈。
柳如烟和那几个贵女脸上顿时露出更加浓重的鄙夷和讥讽。看吧,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蠢货!
然而,就在苏渺蹲下身,手指即将触碰到那摊污糟的胭脂时,她的目光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死死定在了摔坏的胭脂盒内部,以及那摊膏体旁边——几粒极其细微的、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闪过一点冷硬金属光泽的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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