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闩被撬动的声响像一根细针,扎得李会计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攥着账本的手沁出冷汗,指节因用力发白,连枕头下粗糙的粗布都被攥出了褶皱。
三十年了,这账本跟着他从毛头小伙熬成背驼的老汉,每一页都浸着阿木村的汗——春播时王老二借的种子钱,秋收后张婶家被虫蛀的减产数,还有去年秦禾农产来谈合作时,那行被红笔圈住的"保底收购价"。
"咔——"
木门被踹开的瞬间,李会计几乎是本能地扑向墙角的老木柜。
两个戴鸭舌帽的男人闪进来,手电筒光束扫过他佝偻的背,在墙上投出巨大的影子。
"交出来。"左边的男人扯下口罩,露出一道从眉骨贯到下颌的疤,"省得遭罪。"
李会计把账本死死压在胸口,后背抵着木柜冰凉的木板:"这是村里三十年的命......你们不能......"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右边的男人抄起桌上的粗瓷杯,"当我们不敢——"
"碰一下试试!"李会计突然拔高了嗓子,像被踩了尾巴的老狗,"村东头王阿婆家的孙子今天在镇上当兵回来,村西头老周的儿子带着记者拍丰收,你们敢动账本,明天全县都知道秦禾农产来抢——"
"闭嘴!"疤脸猛地掐住他的脖子。
李会计眼前发黑,手指却仍抠着账本边角,指甲缝里渗出血珠。
粗瓷杯"哐当"砸在地上,碎瓷片溅到他脚边,混着隔夜的残茶,在青砖上洇出深褐色的痕迹。
"走!"疤脸松开手,李会计瘫坐在地,剧烈咳嗽着。
两个男人踹了一脚翻倒的木凳,撞得墙根的腌菜坛叮当作响。
门"砰"地撞上时,李会计听见其中一个骂:"什么破村子,连信号都没有,回去告诉周副理,这老东西嘴硬得很。"
山风卷着碎瓷片灌进来,李会计颤抖着摸向枕头——账本不见了。
他瞳孔骤缩,顺着月光望去,墙角躺着半页被撕烂的纸,边缘还留着参差不齐的齿痕。
他爬过去,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残页上的字迹,突然在背面摸到一片黏腻——是米汤。
"昭岐......"他掏出老年机,按键时手直抖,"阿木......阿木村村口老槐树下......"
沈昭岐接到电话时,直播间的打光灯刚熄灭。
手机在后台震得发烫,李会计的号码跳出来时,他心跳漏了一拍——老人极少在夜里联系他,上一次还是暴雨冲垮村道,说"土豆要烂在地里了"。
"师傅!"他扯下直播用的蓝布围裙,朝正在打包的老刘喊,"借你三轮用用!"
三轮车碾过石子路的颠簸里,沈昭岐攥着手机的手背青筋凸起。
他想起三天前李会计递给他的那页账本复印件,收购价栏里"2.5元"被涂改成"3.8元",墨迹边缘还留着指甲刮过的毛边。
当时老人说:"小沈,我总觉得这数不对,可计算器按了八遍......"
等他冲进李会计的院子,晨雾正漫过篱笆。
木门半敞着,碎瓷片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李会计缩在墙角,灰白的头发乱成一团,怀里抱着半页残纸,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幼崽。
"叔!"沈昭岐蹲下来,看见老人脖颈上青紫色的指痕,喉头一哽。
他轻轻掰开李会计攥着残页的手,发现那页纸背面有一片淡淡的晕染——是用米汤写的隐形字。
"他们......抢账本......"李会计哑着嗓子,"我......我撕了半页......"
沈昭岐把老人扶上三轮车时,注意到墙角的腌菜坛倒了,深褐色的汁水漫过青砖,在"秦禾农产"的送货单上晕开,将那个"Q"字母的棱角泡得模糊。
林晚的工作室彻夜亮着灯。
紫外线灯的冷光下,她举着扫描枪在残页上来回移动,投影屏上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字。
"1.2元......"她倒抽一口凉气,"合同价3.8元,实际打款2.6元,差额全被物流费、质检费、品牌授权费扣了。
沈哥你看——"她调出柱状图,红色代表农户收入的柱子矮得可怜,"市场价6.5元的土豆,他们让农民只拿到......"
"39.6%。"沈昭岐替她说完。
他盯着屏幕上"秦禾农产-智运通物流-秦氏百货"的资金流向图,指节抵着下巴,眼底像压着团火,"温柔刀,割的是穷人的血。"他突然想起前世庆功宴上,秦知语也是这样笑着递来解约书,说"昭岐,我这是为你好"。
这时吴导的视频通话弹进来,镜头里他举着摄像机,背景是堆满录像带的剪辑桌:"沈哥你看这个!"
监控画面里,秦禾农产的代表把一个鼓囊囊的信封推给村主任,后者手指发颤,签合同时笔尖戳破了纸:"可这保底价......"
"王主任,"代表的声音从录像带里传出来,带着温吞的笑,"您看这两年村里的路修了,灌溉渠通了,孩子们的奖学金也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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