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张任的声音冷硬如铁，他用战术手电扫过头顶那巨大的石制穹顶，“再往上就是皇宫的地下酒窖，布满了震动和红外传感器。这里是唯一的盲区。”
郑北靠在湿冷的墙壁上，闭着眼睛，耳朵却在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动静。他能听到上方传来的隐约脚步声，那是卫队在巡逻。他甚至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那是宫殿内的人在走动。
他们就像潜伏在巨兽腹中的寄生虫，危险，而又致命。
“怎么样了？”郑北睁开眼，看向通讯兵。
“信号强度只有42%，波动很大，总部那边肯定不满意。”通讯兵急得满脸通红。
就在这时，通讯兵的耳机里传来一阵电流声，随后是柳佳佳清晰而冷静的声音：“‘潜伏者’，听到请回答。你们的信号太脏了，我们需要一个更稳定的上行通道。”
通讯兵立刻回答：“‘利剑’，这里是‘潜-1’，我们受到严重干扰，正在尝试优化！”
郑北一把拿过通讯器，沉声道：“‘利剑’，我是郑北。告诉我，需要多强的信号？”
耳机那头的柳佳佳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郑队长，我们需要至少70%的稳定信号，才能保证数据流在通过防火墙时不会被截断和分析。”
70%？
通讯兵的脸都白了。在这里，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郑北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头顶上方，一根横穿整个下水道的，锈迹斑斑的巨大金属管道上。那是皇宫的中央供暖管道。
“把中继器的天线，接到那根管子上去。”郑北命令道。
“什么？”通讯兵和张任都愣住了。
“那上面全是铁锈，而且……而且万一被上面的人探测到能量波动怎么办？”通讯兵有些犹豫。
“执行命令！”郑北的声音不容置疑，“这根管道贯穿了整个皇宫的地下部分，是最好的天然增益天线。他们只会以为是供暖系统的正常能量损耗。”
“是！”
一名身手矫健的队员立刻像壁虎一样攀上了湿滑的墙壁，将一根带有强力磁吸装置的信号线，“啪”的一声，牢牢地吸在了那根巨大的供暖管道上。
通讯兵看着设备屏幕上疯狂飙升的信号数值，眼睛越睁越大。
“45%……58%……66%……73%！信号稳定在73%！”他激动地低吼道。
郑北接过通讯器：“‘利剑’，通道已建立。剩下的，看你们的了。”
耳机里，传来了柳佳佳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收到。好戏，开场了。”
A国，联邦中央银行总部，一间没有任何窗户的会议室。
会议刚刚结束，气氛依旧凝重。亨利总统没有起身，只是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光滑如镜的桌面。
“开始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财政大臣亚当斯立刻点头，他没有多问一句，转身快步走出会议室。门外，他的助理早已等候，递上一个加密的平板终端。亚当斯一边走，一边在终端上飞速操作，一连串复杂的授权指令被依次发出。
一场无声的金融战争，在世界的另一端，正式打响。
指令像幽灵般在量子网络中穿梭。在联邦情报局地下三百米的“蜂巢”数据中心，一组专用的服务器被激活。数以万亿计的字节流开始以一种匪夷所is的方式流动，它们没有通过任何传统的银行SWIFT系统，而是被拆分成无数个微小的数据包，伪装成游戏点卡充值、社交媒体打赏、跨国电商的退货款项，甚至是网站的赔付金，涌入全球互联网的汪洋大海。
这些数据包在经过上千个位于不同国家的“幽灵节点”时，不断变换着身份和路径，每一次跳转都会剥离一层伪装，又披上一层新的外衣。整个过程就像一场精妙绝伦的数字魔术，庞大到足以买下一个小国的资金，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亚当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一个加密线路。
“总统先生，‘溪流’已经出发。”
“很好。”亨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通知斯洛帝国的朋友，准备好接收‘甘霖’。”
挂断通讯，亨利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钢铁与玻璃构成的城市。他知道，这笔钱将成为撬动旧大陆格局的第一个杠杆。至于弗雷尔德那个刚愎自用的皇帝能不能接住，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
斯洛帝国，皇宫，黄金御座厅。
弗雷尔德皇帝几乎是从他的黄金宝座上跳了起来，脸上因狂喜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手中的纯金通讯器外壳，几乎要被他捏得变形。
“听到了吗？你们都听到了吗！”他环视着下方战战兢兢的大臣们，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A国人的钱，已经在路上了！这是我们帝国的复兴之血！是天神对我统治的认可！”
大臣们山呼万岁，每个人的脸上都努力挤出最热切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各有算计。
“财政大臣！”弗雷尔德点名。
一位身材微胖、脸色苍白的贵族立刻出列，深深鞠躬：“陛下，臣在。”
“德拉克，你是我的钱袋子。”弗雷尔德走下台阶，拍了拍财政大臣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后者一个趔趄，“这笔钱，一分都不能少！我要你动用所有力量，皇家银行、秘密金库、所有的渠道！确保它安全、完整地进入我们的国库！你明白吗？这次行动的代号就叫‘丰收’！”
“是，陛下！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德拉克大臣的声音有些颤抖。
“很好，都去准备吧！”弗雷尔德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群苍蝇。
大臣们如蒙大赦，纷纷告退。
“德拉克，你留下。”
冰冷的声音让财政大臣刚迈出去的脚又僵硬地收了回来。大殿的门被缓缓关上，将外面的阳光彻底隔绝，只剩下穹顶上魔法水晶灯散发的幽冷光芒。
弗雷尔德踱步到他面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鹰隼般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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