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两个买家都提出了具体的收购方案，伍正思大受鼓舞。当即打电话召集区里开会，让李宪和袁大庆先回去等消息。
“歪、”
正当李宪低着头出门，思量着自己的方案能不能通过的时候，听见身后的袁大庆叫了一声。
“嗯？”他回头，看了看这个兔子厂长。
袁大庆他高了一些，耷拉着眼皮，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皱着鼻子道：“我你咋这么欠儿登呢？哪儿都有你，你咋那么膈应人呢？”
听这话，李宪乐了：“袁厂长，我得罪你了？”
袁大庆冷哼一声，心要他妈不是你，我这厂长现在干的好好的，你惹没惹？
“你那斤两，也想往北林凑凑。你们新浪纸厂啥规模？200多饶厂子！人家辉煌造纸厂是啥规模？那可是一千五百多饶大企业！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凭啥跟人家争啊？”
面对袁大庆根本没想要回答的询问，李宪笑着摇了摇头。
“凭……800多饶北林纸厂现在在给我们新浪做代工。凭，我一个200人厂的厂长没给人家跑骚，当狗腿子。”
两句话将袁大庆怼的吹胡子瞪眼，李宪快步走出了北林宾馆。
跟这样的人，他实在没有心思多费口舌、
……
回到北林纸厂的时候，赵栋梁等人刚巧也从区政府换班回来吃午饭。见到李宪，二话不便将其拽到了食堂。
在昨那一番杀猪动员之下，食堂的伙食不错。而见到李宪第一次踏进食堂，师傅二话没直接开了灶溜了个肥肠。饭桌，当赵栋梁等四人问及李宪此行顺不顺利的时候，李宪扒了口饭，没吭气儿。
跟区里的这个方案，其实原理很简单。
举个例子，a家有一块大豆田，雇了b当长工。但是现在这块田a种不起，b也没工钱拿。这个时候c过来，把田当成股本100块钱，b拿出100块钱当股本，c自己拿出200块钱来成立一个大豆公司，继续使用这块田搞生产盈利。
是这么简单。
听起来有点儿绕，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避开了“地的产权”问题，将重点放在使用权的方式，让这种模式在现而今的情况下更具操作性。
这种改革方式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流行起来，按照李宪的记忆，最早明年，这种被后世称为“量化改革”的方式，才会在南方江浙地区广泛开花，并且以迅雷一般的速度，造一大批千万甚至是身价过亿的富翁。
为什么这么厉害？
因为……
还是从哪个例子出发，当这个大豆公司的盈利远远高过这块地之前利润的时候，这块地……连带地的所有设施归谁，都已经毫无意义。
到了那个时候，不论是a还是b，作为共同的得利方，都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块地想方设法的，纳入到公司来。
而占据公司大部分股份且控股的c，则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这，被后来的人认为是量化改革最大的，也是最严重的国有资产流失事实。只不过相对于无数林立而起，为政府，职工和经营者创造了利润的新公司新企业的繁荣相，这种实质的流失从始至终没有被追究。
而运用这种“借鸡生蛋再杀鸡”模式完成了原始积累的企业，更是凭借与地方政府合伙的关系，利用了大量的资源迅速发展，成为了日后新华经济大殿的支柱。
这样的方式，从根本决定了92年伊始的这场改革，是在合法边缘甚至是在灰色之进行的。
但是从效果来看，它成功了。
别人不知道，李宪知道。
只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是的，没有意外的情况下。
现阶段李宪最怕的，是这个完全陌生的模式不被区里所看。而且照实来，相于另一个竞争对手，自己的底子确实是薄了一些。
他无法确认自己能否在资金，背景，以及规模完全落后的情况下，凭借着这套前无古人，后来者不计其数的模式成功截胡。
大庆辉煌造纸厂他虽然没见过，但是从当初在考察透笼街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批发商都在经营着辉煌品牌的产品这一点来看，这个品牌是目前龙江地区卫生纸市场的龙头，一点儿都不为过。
更何况，李宪隐隐记得，这个辉煌造纸厂是跟着马胜利集团玩儿到最后的企业，也是马胜利集团在北方最大的生产支柱。
马胜利虽然现在已经开始凉了，可是还没到彻底完蛋的时候，在现阶段，自己这个细胳膊，跟这样的大腿拧，还孱弱了一些。
看着李宪一门吃饭不话，周围几人也没了声音。他们知道，计划怕是可能有变数。
正在食堂这边儿一片沉默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阵交谈。
“周经理，您再好好看看。我们北林纸厂的情况，放眼整个北林地区，你可找不出第二家。不论是产能也好，还是设备情况也好，这么好的地方你哪儿找去啊？再有，咱这立冰城离大庆都近，地理位置也是独一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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