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一惊,忙“噗嗵”跪倒,连连磕头,说道,“是老奴一时口误,还请大……还请王妃恕罪!”
“无防!”许乐乐摆手,双眸定定瞧着秦氏,问道,“母亲这病也有大半年了罢,怎么毫无起色?如今吃着什么药?”
张妈妈脸色微变,低声道,“是陆太医开的药,每次都是府里抓好送来,老奴并不知晓!”
许乐乐点头,说道,“我姐妹大婚之前,是老夫人说怕过了病气,竟不曾来辞别母亲,其后回门,又被各府的夫人绊住,直到今日才得空探望母亲,当真是不孝!”
张妈妈眼神闪烁,赔笑道,“王妃身份尊贵,怕夫人担当不起!”
许乐乐微微一笑,说道,“母亲是乐乐明正言顺的继母,有何担当不起?”
慢慢凑首,在秦氏耳畔低声道,“五殿下的妾室有孕,乐乐想知道,母亲替云乐想了什么法子,除去那个眼中钉!”
秦氏眸光一闪即没,呆呆瞧着许乐乐,张嘴呐呐道,“云乐……”
张妈妈抬袖拭泪,说道,“如今夫人总念着二小姐,偏偏二小姐人在宫里,等闲不能出宫!”
许乐乐微微一笑,问道,“母亲也知道云乐在宫里?”
张妈妈一怔,忙道,“夫人岂会知道?她……她连二小姐出嫁都不知道呢!”
“是吗?”许乐乐微笑,说道,“三日后便是冬猎,想来云乐也会同行,待乐乐见到她,替母亲转述思念之情罢!”目光在室内一转,说道,“母亲的屋子怎么如此简陋,府里的人是如何办事的?”
张妈妈咬了咬牙,却仍扯出一抹笑来,说道,“夫人不过是暂时养病,过些日子好了,自然还搬回上房去!”
“嗯!”许乐乐点头,目光又落在火盆上,问道,“这院子里,如今都是谁在服侍?”
张妈妈道,“就是老奴和两个丫鬟!”
许乐乐微微一笑,说道,“那方才往后门去的,是何人?”
这话说的突兀,张妈妈一惊,结舌道,“哪……哪里有人……有人往后门去……”
许乐乐直盯着她,浅浅笑道,“哦,没有吗?怎么我来时,瞧见一个仆从的身影,拎着一袋子白炭进来?”
张妈妈一脸恍然,伸手打了自个儿一个嘴巴,说道,“瞧这糊涂东西,方才是府里命小厮送了炭来,王妃问服侍之人,老奴一时忘了!”
许乐乐笑道,“那小厮往后门去了?”
张妈妈连连点头,说道,“是!是!”
许乐乐轻哼,冷声道,“可院子里,是女子的脚印!”
张妈妈脸色一变,呐呐道,“王妃,哪有此事?确实……确实是个小厮……”
“是哪一个小厮?”许乐乐挑眉,淡笑道,“妈妈在府里多年,不会不认得罢!”
张妈妈脸色青白,额角见汗,却说不出话来。
许乐乐倒也不再追问,转头又向秦氏瞧了一眼,说道,“虽有炭火,这屋子里仍然清冷!”说着话,自大氅内取出一个细瓷手炉塞入秦氏怀里,微笑道,“母亲这里寒冷,这是御赐之物,便留给母亲暖暖罢!”
张妈妈大惊,失声道,“这如何使得?”
秦氏一怔之下,下意识便要将手炉塞回,却见许乐乐已婷婷转身,向门外去,说道,“外头雪大,不劳母亲相送!”
张妈妈一把夺过秦氏手中手炉,随后追来,说道,“王妃,这御赐之物岂可随意送人?若有损毁,夫人可担待不起!”口中叫嚷,追出门来。哪知刚刚踏出房门,但觉脚下一绊,一个踉跄,向外扑跌。
张妈妈大惊之下,忙双手高举,只盼这一跤摔下,不至损伤手炉。哪知耳闻白芍一声惊呼,“妈妈当心!”跟着手肘被人一托,双手顿时不稳,手炉脱手飞出,正正撞上对面墙壁,“噼”的一声,手炉顿时碎成四片,内里白细火炭冒着火星滚出。
许乐乐骤然回头,波光潋滟的眸子彻骨森寒,冷笑道,“妈妈好大的胆子,我这做女儿的借母亲一个手炉使使,妈妈竟然砸毁!”
张妈妈张口结舌,心知上当,却也不敢辩驳,忙扑跪在许乐乐脚边,连连磕头,颤声道,“王妃息怒,是老奴一时失手,请王妃恕罪!”
许乐乐举首望天,任由漫天大雪劈面而落,喃喃道,“看来,妈妈是不知道冷的,那便请妈妈清醒清醒!”说着向白芍微一抬眉。
白芍上前,一把将张妈妈衣领擒住,说道,“妈妈,外头凉快凉快,不要在此吵了夫人!”不理她的叫嚷,横拖倒拽,向院外行去。
两个丫鬟吓的脸色发白,均跪在一旁,瑟瑟颤抖。许乐乐向那二人一望,问道,“方才离去的女子是何人?”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左首丫鬟道,“奴婢是去年才进的府,方才那位夫人,并不认得!”
“是位夫人?”许乐乐扬眉,问道,“何以见得是位夫人?”
那丫鬟回道,“她挽着髻,穿着打扮又并非府里的妈妈,想来是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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