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僧探祠
然而,名声越大,觊觎与麻烦也如影随形,悄然滋生。山神祠的香火日益鼎盛,愿力绵延不绝,不仅引来了四方信众,也惊动了一些潜藏在暗处、心怀不轨之辈。
这一日,天刚过晌午,山神祠前的香客渐稀,月漓正趁着间隙擦拭供台,忽然瞥见一道陌生的身影慢悠悠地踱进了庙门。来人身形干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浆洗得发硬的僧袍,领口袖口还打着补丁,瞧着像是云游四方的僧人,可周身却无半分出家人的宝相庄严。他头发乱糟糟地用一根木簪束着,面颊凹陷,颧骨高耸,一双小眼睛却滴溜溜乱转,透着股精明油滑的劲儿,尤其是看向那些堆积在香案旁的供品、信徒捐赠的财物时,眼底深处藏着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他既不像其他信众那般焚香跪拜,也不询问祭拜礼仪,只是背着手,绕着庙宇慢悠悠地走了几圈。脚步停在“山神祠”的匾额下,仰头打量片刻,嘴角撇了撇,似是不屑;又走到殿内的神像前,眯着眼端详半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不知在盘算些什么。目光扫过络绎不绝的香客、日夜不熄的香火,最后,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牢牢锁定在了正在擦拭供台的月漓身上。
月漓本是山中灵草化形,周身萦绕着一股纯净温润的灵妖气息,平日里被香火愿力滋养,这份气息愈发澄澈,在凡人眼中或许无形,但在修行之人看来,却如黑夜中的明灯般耀眼。那僧人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炙热,像是猎手发现了心仪的猎物,贪婪又急切。
月漓的灵觉本就敏锐,被这般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如同芒刺在背。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警惕地看向那僧人,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几分疏离与戒备。
那僧人见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嘴黄黑相间的牙齿,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上前。他双手合十,故作高深地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娘子,贫僧看你骨骼清奇,身具灵根,倒是块修行的好材料。”
月漓眉头微蹙,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等待下文。
僧人见她不搭话,也不恼,反而自顾自地打量着庙宇,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蔑:“只是可惜了,你在此处做个小小庙祝,实在是明珠蒙尘。贫僧观此庙,虽有些香火气象,然根基浅薄,灵气驳杂,恐非正神所居,不过是些山野精怪借势修行罢了。”
这话一出,月漓心中顿时升起几分怒意。山神祠是主人杨欢的根基,更是万千信众的信仰之地,岂容这来路不明的僧人肆意诋毁。但她牢记杨欢的教诲,凡事以和为贵,不欲轻易生事,只是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冷声道:“此乃青木山神清修之地,往来皆是诚心祭拜的信众,还请大师自重。若无意上香祈福,还请自便,莫要在此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那僧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嘿嘿冷笑两声,眼神愈发露骨地在月漓身上游走,“小娘子,你身具灵妖气息,本就难得。那所谓的山神,未必能护你周全。不如随贫僧而去,贫僧自有秘法助你褪去妖身,踏上正道,将来的造化,可比在此处守着一座小庙强上百倍千倍。”
月漓心中厌恶更甚,语气也冷了几分:“不必了,我在此处甚好。大师请回吧。”
“嘿,还真是不识抬举!”那僧人脸上的伪装终于卸下,露出了原本的贪婪与蛮横,他往前逼近一步,竟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想要去摸月漓的脸颊,“好个不知好歹的小妖!贫僧肯度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原本还算暖和的庙宇之内,气温骤然降至冰点,仿佛瞬间坠入了寒冬腊月。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的威压,如同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雷霆,精准无比地笼罩在那僧人身上,没有波及周遭半分,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僧人脸上的嚣张与贪婪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距离月漓的脸颊不过寸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只觉得周身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凝固,又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他体内那点靠着旁门左道修炼来的微末法力,在这股浩瀚磅礴的神性威压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渺小得不值一提,瞬间便被压制得动弹不得,连一丝一毫都调动不起来。
他体内的些许微末法力,在这股威压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瞬间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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