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木地板被年糕的肉垫磨出层琥珀色的包浆,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地面拼出训练栏的菱形光斑,像块被打碎的蜂蜜糖。我推开门时,李姐正跪在彩虹色的防滑垫上,垫子边缘的草莓图案被年糕啃得卷了边。她手里举着根荧光绿的牵引绳,绳头打着个圆环形的活结——那是她自己琢磨的“安全结”,说是就算狗突然窜跑,也不会勒伤脖子。
“来了?”她头也没抬,指尖在绳结上绕了个圈,牵引绳“啪”地弹了下,年糕立刻松了口,短腿往旁边挪了挪,尾巴扫过垫子,把上面的绒毛扫成小团。“茶几上的菊花茶晾透了,杯底沉了两朵胎菊,你爱喝的那种。”
茶几是老款的实木桌,四条腿缠着米白色的防撞条,上面沾着几根烟灰色的猫毛——上周那只布偶“奶糖”留下的。奶糖刚来时总爱挠桌腿,现在每根猫毛都像是特意粘在防撞条上,成了自然的装饰。我端起杯子,杯壁上印着圈浅淡的口红印,是穿红裙子的姑娘留下的,她的猫“煤球”昨天还在我裤腿上蹭了蹭,留下点带薄荷味的猫砂粒——李姐说那是她给煤球用的“舒缓型”猫砂,掺了点洋甘菊。
刚抿了口茶,玻璃门“叮咚”响了。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抱着航空箱站在门口,箱门的网格上挂着根黑色的狗毛,他弯腰放箱子时,我看见他皮鞋后跟沾着点草屑,像是从郊外赶来的。“李姐,您看看将军。”他的声音有点哑,拉开拉链的瞬间,边牧的爪子“啪”地拍在箱底,发出闷响。
将军窜出来时带起阵风,脖子上的项圈铃铛“叮铃”响,直奔年糕而去。年糕吓得往后缩,尾巴夹成了小问号,李姐却没动,只是把牵引绳往自己这边拽了拽,绳头在掌心绕了两圈。“将军这是吃醋呢。”她从抽屉里摸出个橙色的网球,球面上沾着点口水印——是年糕昨天玩剩下的。她把球往墙角一扔,“去捡。”
将军的耳朵抖了抖,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呜咽,终究没忍住追了过去。爪子拍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经过我脚边时,我闻到它身上有种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点狗粮的腥气。“它上周开始拆沙发,”男人掏出手机,相册里的贵妃榻被啃得露出了白色的海绵,边缘还挂着几缕棕色的狗毛,“我新换的工作要值夜班,头两天还好好的,第三天回去就成这样了。”他的西装袖口沾着根白色的狗毛,像是将军刚才蹭上去的。
李姐正用婴儿湿巾擦年糕的爪子,湿巾是无酒精的,她总说宠物的皮肤比婴儿还嫩。“您夜班前是不是没跟它告别?”她抬头时,我看见她右手食指上有道浅粉色的疤,像条细蚯蚓。“前阵子被只叫‘灰灰’的流浪猫抓的,”她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往将军那边努了努嘴,“那猫被主人弃养三次,见人就哈气,现在在我这儿寄养,昨天还把下巴搁在我膝盖上打盹呢。”
将军叼着网球回来,却在离男人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尾巴慢慢垂了下来,网球从嘴里滑到地上,滚到我脚边。“您看,它想亲近又怕挨揍。”李姐捡起网球,往上面缠了圈红色的布条,“狗狗记仇,但更记挂人。您打它那两回,它现在见您拿拖鞋就躲床底,对不对?”男人愣了愣,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您怎么知道?”
李姐从柜子里拿出个绿色的咬胶,往上面抹花生酱时,勺子碰撞咬胶发出“咔啦”的轻响。“这花生酱是无盐的,”她把咬胶放在玄关柜上,柜面贴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奶糖今日药量:1/4片”,字迹被猫爪蹭得有点模糊,“您每天出门前,把这个给它,边抹花生酱边跟它说‘爸爸去上班,晚上回来陪你玩’,要蹲下来看着它的眼睛说。”她示范着蹲下身,膝盖在地板上压出轻微的响动,将军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来,用湿乎乎的鼻子蹭了蹭她的手背。
“真管用?”男人的声音里带着怀疑。李姐没说话,从书架上抽出本厚厚的相册,封面是用年糕的爪子印做的装饰,紫色的,像朵小梅花。她翻开其中一页,左边是金毛“大壮”拆家的照片——沙发上的靠垫被撕成了碎片,右边是三个月后的大壮,趴在主人脚边,嘴里叼着个蓝色的玩具球,尾巴绕着主人的脚踝。“大壮主人也是值夜班,现在每天出门前,大壮都要把他的公文包叼到门口,用鼻子拱拱他的手才肯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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