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日头升得极快,不过辰时刚过,金色的阳光就穿透了梧桐树叶的缝隙,直直地砸在佳美包装家属院的水泥路上,把路面烤得微微发烫。可这灼人的热浪,却抵不过比它更汹涌的恐慌浪潮——佳美包装筹划控制权变更停牌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麻雀,扑棱棱地飞遍了家属院的每一个角落。
最先炸开锅的是家属院的菜市场。平日里,这里总是挤满了挎着菜篮子、讨价还价的大爷大妈,今天却没人关心黄瓜茄子的价格,所有人都围在一起,唾沫横飞地议论着停牌的事。卖豆腐的王大娘放下手里的豆腐刀,踮着脚凑在人群最前面,扯着嗓子喊:“我跟你们说,我家那口子今早去厂区,亲眼看见公告栏上的白纸黑字!控制权变更啊!说白了就是要把厂子卖掉!新老板一接手,肯定要裁员,到时候我们这些家属喝西北风去?”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炸开了锅。张婶挤开人群冲进来,眼圈红红的,手里还攥着刚买的一把青菜,菜叶都被攥蔫了:“裁员?我看不止!我听财务部的亲戚说,大股东中港包装(香港)早就掏空了公司的家底,这次停牌就是幌子,他们卷着钱跑路才是真的!”
“卷钱跑路?”这话像一颗炸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恐慌。李大爷手里的蒲扇“啪”地掉在地上,他瞪大了浑浊的眼睛,声音都在发抖:“那我们的退休金怎么办?我干了一辈子,就指望那点钱养老啊!”
“还有我们的绩效奖金!三个月了!一分钱都没发!”有人捶胸顿足地喊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议论声、惊呼声、咒骂声混在一起,菜市场里乱成了一锅粥。消息像病毒一样扩散,从菜市场传到洗衣房,从洗衣房传到麻将馆,再传到每一栋家属楼的楼道里。原本安静祥和的家属院,彻底被恐慌的阴霾笼罩。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回家,翻出藏在床底的存折;有人聚在楼道口,互相打探着消息,眼神里满是茫然和恐惧;还有些年轻人,掏出手机疯狂地刷着财经新闻,想从字里行间找出一丝希望,可屏幕上那些“控制权变更”“重大资产重组”的字眼,却像一把把尖刀,刺得他们心口发疼。
而此刻的制罐车间门口,更是乱成了一团。
杨建国今天比往常早到了半个小时。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车间主任制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攥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生产调整方案。昨晚和儿子杨俊男聊到半夜,心里虽然沉甸甸的,却也憋着一股劲——不管厂子将来怎么样,他这个车间主任,总得先把手里的活干好,不能让兄弟们没方向。
可他刚走到车间门口,就被黑压压的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堵着他的,都是车间里的老伙计。有跟着他干了二十多年的李师傅,有刚结婚没多久的年轻工人小王,还有负责质检的张大姐……他们一个个穿着蓝色的工装,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眼睛里却透着一股执拗的光。
“杨主任!你给我们说句实话!”李师傅第一个站出来,他手里攥着一根烟,烟蒂都快烧到手指了,却浑然不觉,“公告上说的控制权变更,是不是要卖厂子?是不是要裁员?”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就像炸开了锅。
“杨主任!我们跟你干了这么多年,你可不能骗我们!”
“我家孩子下个月就要交学费了,要是失业了,这日子怎么过啊!”
“大股东是不是真的卷钱跑路了?我们的奖金还能不能发下来?”
七嘴八舌的质问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把杨建国淹没在中间。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李师傅的眼角布满了皱纹,那是常年熬夜加班留下的痕迹;小王的脸上还带着青涩,上个月刚在车间里过了二十二岁生日;张大姐的眼睛红红的,她男人去年刚动了手术,家里全靠她这点工资撑着……杨建国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厉害。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安慰,可话到嘴边,却堵得说不出来。他确实不知道真相。高层那边讳莫如深,每次开会都只是含糊其辞,让他们“安心工作,等待通知”。他能说什么?说厂子不会卖?说大家不会失业?可连他自己都不信。
“都安静点!”杨建国猛地提高了声音,黝黑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吵什么吵!像什么样子!厂子还没怎么样呢,你们先自乱阵脚了!”
他的吼声暂时压下了议论声,可人群里的骚动却没停。小王往前挤了两步,眼圈红红的:“杨主任,我们不是想吵,是实在害怕啊!我们这些人,一辈子就会摆弄这些机器,要是厂子没了,我们能干什么?去工地上搬砖吗?”
“是啊杨主任,”张大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我男人躺在病床上,孩子还在上学,我不能失业啊!”
看着他们绝望的眼神,杨建国的火气瞬间泄了大半。他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生产调整方案,走到人群中间,声音沙哑地说:“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害怕。我杨建国在这个车间干了三十年,和你们一样,把这里当成了家。我比谁都希望厂子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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