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爆炸,没有闪光。只有一种更深层次的、规则层面的剧烈摩擦与湮灭!整个根巢开始剧烈震动,无数根须疯狂舞动,衍体成片地倒下、融化,仿佛支撑这片扭曲领域的根基正在崩塌!
“就是现在!”阿古的电子音嘶哑,残存的机械臂抓住因力量透支而几乎昏迷的雷昊,又用身体挡开一块崩落的巨石。
老铁颚在那翠绿光束射出的瞬间,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按在地上的双手终于无力地滑落,干枯的身躯如同落叶般向后倒去。但在倒下前,他看到了林笺眼中那燃烧的翠绿,看到了那代表着雨林真正希望的光芒,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近乎圆满的弧度,用尽最后气力吐出几个字:
“交给…你了…丫头…”
他的身躯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便开始化作点点微光,如同回归大地的尘埃,悄然融入了那片被他短暂唤醒的、残存的原生土壤之中。
林笺没有回头,右眼中的火焰与指尖的光束稳定得不可思议。她能感觉到老铁颚的逝去,一股深沉的悲恸与更加沉重的责任感涌上心头,化作了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她能感觉到,在那灰败巨树的根基深处,古老的契约印记正在被唤醒,正在艰难地排斥着玛法里奥那外来的、扭曲的意志。这是一场她无法直接参与、却至关重要的战争,是规则与规则的对决。
“我们走!”林笺低喝一声,维持着光束的发射,脚步开始向后移动。她必须离开,契约的恢复需要时间,而活林之心最后的反扑必将恐怖无比。
阿古毫不犹豫,拖着雷昊,紧跟林笺。他们所过之处,翠绿光束余威尚存,暂时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身后,灰败巨树树干上,玛法里奥的面孔因极致的痛苦与愤怒而彻底扭曲,墨绿色的旋涡疯狂旋转,却无法阻止那源自根基的、规则层面的崩解。无数根须如同垂死的触手般胡乱拍打,将靠近的衍体都抽得粉碎。
就在林笺三人即将冲出根巢核心区域,踏入相对正常的雨林地带时。
那持续输出的翠绿光束,终于耗尽了林笺借助契约和老者牺牲所获得的力量,骤然熄灭。她右眼中的火焰也随之黯淡下去,恢复了原本的瞳色,但那份深邃与明晰却留存了下来。极度的虚弱感瞬间席卷了她,让她脚步踉跄,几乎栽倒,被阿古及时扶住。
她最后回望一眼。
只见那棵庞大的灰败巨树,正从根基开始,寸寸化为飞灰。玛法里奥那扭曲的面孔在无声的咆哮中彻底消散。失去了核心的支撑,整个搏动的根须之巢开始向内坍缩,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如同失去堤坝的洪水般四处流淌,却又在接触到那被翠绿光束净化过的区域时,迅速蒸发、消散。
一种宏大的、仿佛整个雨林都为之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在冥冥中回荡。
活林之心,正在死去。
但林笺知道,这并非终结。被强行扭曲的生态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恢复,古老的契约需要重新稳固。而玛法里奥的疯狂,或许也只是这广袤世界上,对永恒执念的一个缩影。
真正的挑战,或许,确实才刚刚开始。
她收回目光,看向搀扶着她的阿古,看向勉强站稳、眼神复杂的雷昊,轻声道:
“我们…回家。”
三人相互扶持着,步履蹒跚地,踏出了这片弥漫着毁灭与新生气息的禁区,将身后崩塌的疯狂,以及一位老者薪尽火传的意志,留在了渐渐平息的根巢深处。
雨林之外,晨曦微露。
续写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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