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八方云动
宫主叶无痕归来，弹指灭杀叛徒毒叟，轻易镇压天剑阁主林剑锋并逼其赔款割肉的消息，如同投入中州这潭看似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在短短数日内，便以惊人的速度扩散至四面八方。
消息的来源混杂而多样：有溃逃的正道联军弟子心有余悸的描述，有附近窥探势力的探子回报，也有毒神宫内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只言片语。经过口耳相传的渲染与夸张，叶无痕的形象变得更加神秘、强大，甚至妖魔化。
“听说了吗？毒神宫那位煞星回来了！林剑锋带着好几个宗门去打，连人家护山大阵都没完全打破，就被叶无痕一招给制住了！”
“何止一招！我二舅姥爷的三外甥当时就在外围看着，说是叶无痕从天上撕开一道大裂缝走出来的，那威压，元婴修士当场就跪了好几个！百毒门那老毒物，被他一指头就点成了灰！”
“化神后期？我看不止！能那么轻松拿下林剑锋，怕是已经触摸到炼虚的门槛了！他消失这三年，肯定是得了什么上古魔神的传承！”
“啧啧，这下中州可热闹了。天剑阁这次脸丢大了，赔了女儿又折兵。万魔殿怕是也要重新掂量掂量了……”
“最麻烦的是那个上古心魔，还有北冥冰宫……叶无痕这么强势回归，他们能坐得住？”
类似的议论，在各大坊市、茶楼、乃至宗门内部的密室中，悄然流传。表面上的中州，似乎因为叶无痕的雷霆手段而暂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望、评估、以及……重新站队。
万魔殿，坠魔谷深处。
天煞魔尊捏碎了手中一枚传讯玉符，玉符化作的粉末从他枯槁的指间簌簌落下。他端坐在漆黑的王座上，幽深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不定。
下方，阴煞老魔、血雾侏儒等人垂手而立，大气不敢出。
“化神后期……轻易压制林剑锋……归墟之力……”天煞魔尊低声重复着情报中的关键词，每一个词都让他心中的忌惮加深一分。
三年前，叶无痕展现四毒之威，已让他刮目相看，故而结盟。但那时，他尚能以修为和底蕴自恃，觉得双方是平等合作，甚至自己稍占优势。可如今……
“此子成长速度，太过骇人。”天煞老魔忍不住低声道，“殿主，他如今羽翼渐丰，恐怕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好相与了。那柳如月传讯，言叶无痕邀殿主一月后重议盟约，怕是要重新划分利益，甚至……反客为主。”
血雾侏儒也尖声道：“殿主，不如我们联合其他几家，趁他根基未稳……”
“愚蠢！”天煞魔尊冷冷打断他，“联合谁？林剑锋刚被他打得灰头土脸？还是那几个被吓破胆的二流宗门？至于趁其不备……你觉得，一个能从归墟海眼活着回来的人，会没有防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更何况，他展现出的力量，已非寻常化神后期可比。那混沌领域，连林剑锋的剑域都轻易侵蚀……此等手段，已近乎‘道’的层面。硬碰，非智者所为。”
“那殿主的意思是……”阴煞老魔试探道。
“备一份厚礼。”天煞魔尊缓缓道，“既然他邀请重议盟约，那便去。看看他究竟想要什么。只要利益足够，让他做‘主’，也未尝不可。这中州……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南荒妖族虎视眈眈，上古心魔不知所踪，北冥冰宫丢了往生池元气绝不会罢休……有一个强大的盟友在前面顶着，未必是坏事。”
他看向殿外昏沉的天空，幽幽道：“传令，库中那株三千年的‘九幽还魂草’，以及那瓶‘地脉髓精’，取出备好。本尊……要亲自去毒神宫道贺。”
天剑阁，后山禁地剑冢。
林剑锋盘坐在养剑窟外，面前是那柄光泽略显黯淡的“斩妄”剑。他脸色依旧苍白，气息起伏不定，显然内伤未愈，但更重的伤，是在心里。
屈辱、不甘、愤怒、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道心。那灰蒙蒙的混沌锁链缠绕上来时，那种灵力冻结、神魂凝滞、仿佛要被拖入无尽虚无的感觉，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更让他道心出现裂痕的，是女儿林清雪最后看他的眼神——那里面有痛苦、失望、疏离，却唯独没有了以往的依赖与濡慕。
“清雪……叶无痕……”他喃喃自语，眼中时而怨毒，时而迷茫。
“剑锋。”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林剑锋身体一僵，没有回头：“师尊。”
来者正是从北冥归来的剑尘，他依旧是那副残破黑袍、阴影遮面的模样，气息比之前更加晦涩。
“你败了。”剑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弟子……给师门蒙羞了。”林剑锋低下头。
“非战之罪。”剑尘走到他身边，看着养剑窟深处，“叶无痕此子，已走上一条前所未有之道。其力混沌，近乎本源，非单纯剑道锋锐可破。你输得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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