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瞽突然爆发出大笑。
他最后一块骨片在掌心化为齑粉,声音却清亮起来:“破了!
九百年的星图,今天终于破了!“话音未落,他整个人散成一团金粉,融入雨幕。
血砚使扔掉笔。
他望着绢帛上未写完的“将倾”二字,突然抓起砚台砸向棋盘。
黑红墨汁溅在白子上,最中央的白子“啪”地碎裂:“去他的局录者!
老子这砚台,从今往后只记活人!“他抽出腰间短刀,割断了自己的咽喉。
最后一枚白子还悬在半空。
它原本该落向天元,此刻却像被抽走了魂魄,摇摇晃晃坠地,摔成八瓣。
陈九陵抹了把脸上的血,抱着断矛冲向天元位。
他能感觉到棋阵的核心在脚下跳动,像颗腐烂的心脏。“守墓人契第二誓,”他低喝着将断矛刺入核心,“凡持契者,不得以安魂之名,行删心之实!”
地动山摇。
棋坪的青砖开始片片崩解,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旧砖——每一层都刻满被抹去的名字。
九口黑棺从地底升起,绕着陈九陵缓缓旋转,棺盖上的铜钉发出清越的共鸣。
苏绾在他怀里动了动。
她透明的指尖抚上他沾血的脸,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原来......他们都在这里啊......”
九棺突然同时震颤。
一道跨越三百年的苍老声音在所有人识海炸响,带着铁锈味的血香:“契已重认......新守墓人,可愿承吾魂火?”
陈九陵还没来得及开口,远处山巅突然亮起一抹赤光。
那是面残破的玄甲旗。
旗上“镇北”二字被撕去半角,却依然猎猎作响。
持旗的人背对朝阳,身影与老瘸子年轻时重叠——他缓缓转身,雨水顺着甲胄往下淌,嘴唇动了动,无声吐出两个字:
“承煜。”
棋坪的崩塌声在耳边炸响。
陈九陵抬头望向那抹赤色,怀里的苏绾正逐渐变得清晰,九棺的共鸣震得他耳膜发疼,虚空中的碑文开始成片浮现......但此刻他眼里只有山巅那人——他突然想起老瘸子临死前说的话:“等你见着那个举旗的,就知道......有些名字,风刮不走,雨冲不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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