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利刃,卷着鹅毛大雪,瞬间将天地染成一片混沌的白。
葬忆谷边缘的稀疏林木被压弯了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这片绝境般的风雪中,一个瘦削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冲来,脚下深一脚浅一脚,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吞噬。
他径直扑到陈九陵面前,双膝重重跪进没过膝盖的积雪里,冻得发紫的脸上挂满泪痕与雪霜:“大哥!我是承渊啊!”
少年的声音嘶哑而急切,带着一丝绝望的哭腔,“母妃被害那夜,是你把我推进密道,是你抱着我躲过追杀……你还说,等天下太平了,就带我去看北境的长城雪!”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被体温捂热的绣帕,小心翼翼地展开。
帕子质地精良,但边角已经磨损,显然被常年摩挲。
在那一角,用金线绣出的暗纹在昏暗天光下若隐若现,其纹路繁复,正是大楚皇室贵胄之间才通晓的“昭字诀”。
陈九陵的目光沉静如冰封的深潭,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那方绣帕。
指尖看似随意地拂过那繁复的纹路,触感却在瞬间传递给他一个冰冷的事实——这种独特的刺绣技法,只传授给最贴身的宫中女官。
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那短暂而血腥的皇子生涯中,从未有过胞妹,更遑论将如此私密的信物赠予他人。
就在他指尖停留的刹那,身侧的苏绾已然洞察到一丝不妥。
她借着为陈九陵掸去肩头落雪的动作,悄然靠近,指尖沾染的荧粉在触碰到绣帕内层的瞬间,便显现出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光。
一层极淡的微型咒文赫然浮现:“启情钥:愧”。
一个针对“愧疚”情绪的引子!
苏绾心中警铃大作,她迅速而决绝地咬破指尖,趁着少年仰头哭诉的间隙,飞快地在陈九陵宽大的手掌心写下一个血淋淋的“假”字。
掌心的刺痛与温热感让陈九陵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动。
他表面的神情却愈发缓和,甚至带上了一丝追忆的温情,仿佛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情”所动摇。
“你说你是承渊?”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风雪中的亡魂,“那我问你,当年父皇将‘碎星’佩剑赐予你时,亲口对你说了什么?”
那“少年”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得色,毫不犹豫地挺直了腰杆,用一种庄严而悲怆的语气答道:“父皇说:忠勇传家,不负萧氏!”
这句回答,慷慨激昂,无懈可击,充满了皇室子弟应有的气节与担当。
然而,陈九陵却笑了。那笑容很冷,像冰棱碎裂的声音。
“错了。”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对方的心口,“他说的是——‘别学你哥,打仗别把自己搭进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间的风雪似乎都为之一滞。
“少帅”脸上的悲痛与孺慕之情瞬间凝固、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揭穿的极致错愕与暴怒。
他眼中那伪装的纯真褪去,一抹妖异的金芒轰然暴涨,一股磅礴却又驳杂不纯的伪·战魂霸意从他体内冲天而起,搅得漫天风雪为之倒卷!
“轰!轰!轰!”
周围七具沉睡在雪地下的古老石棺,在同一时刻猛然炸裂!
碎石穿空,烟尘弥漫间,数百具身披残破甲胄、眼窝中跳动着幽蓝鬼火的傀儡士兵,从棺中直挺挺地站起,将陈九陵一行人团团包围。
“你们不懂!”那“少帅”的面容开始扭曲,声音变得尖锐而疯狂,“我比你更像萧承煜!我经历过你的所有痛苦,我背负着你的全部遗憾!我才是天命所归的少帅!”
陈九陵看都未看那些逼近的傀儡,他一把将身旁的苏绾推向安全地带,动作迅猛而不容置疑。
再抬眼时,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竟有两行鲜血缓缓流下,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妖异而决绝。
可他却咧嘴笑了,笑得肆意而张狂:“好啊,那就让我看看,究竟谁才是真的从那尸山血海里,一步一步爬出来的。”
刹那间,混战爆发!
陈九陵的身形化作一道鬼魅般的残影,不退反进,主动撞入了傀儡军阵之中。
他并未施展任何华丽的武技,每一次出手都简洁到了极致。
那些傀儡士兵身上涌动的武意,在触及他周身三尺范围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上烈阳,迅速消融、剥离。
这便是他的“反制意境”!
每剥离一道敌人的武意核心,那股精纯的力量便被他强行纳入己身,他身上那具本已千疮百孔的躯壳,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强化、修复。
一层,又一层!
他的气息在杀戮中节节攀升,仿佛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远古凶兽。
当最后一具傀儡被他徒手撕碎后,他站在尸骸中央,目光直指那名因力量失控而面目全非的“少帅”。
“少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将所有力量汇聚于手中凭空凝结的长剑之上,化作一道金色的死亡流光,直刺陈九陵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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