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王烁回到了码头区。他没有直接前往7号仓库,而是再次登上了那座废弃的灯塔,如同一个耐心的守望者,远远观察着仓库方向的动静。数据视野穿透黎明前的黑暗,将7号仓库及其周边区域的结构和人员分布清晰地反馈回来。
仓库看起来平平无奇,锈蚀的卷帘门紧闭,周围堆放着一些集装箱。但在系统扫描下,仓库内部隐藏着数个热源信号,屋顶和角落分布着隐蔽的监控探头,甚至还有两个暗哨潜伏在附近的阴影里。老刀的“安排”,显然包含了足够的警惕。
【未发现大规模伏兵迹象,但防御等级高于普通仓库。符合老刀谨慎多疑的性格。】系统分析道。
天色渐亮,码头上开始出现零星的工人和船只的汽笛声。王烁知道,是时候去面对老刀了。他整理了一下衣着,确保身上没有留下昨晚行动的明显痕迹,尤其是那个从“疯狗”身上找到的加密U盘,被他妥善地隐藏在贴身口袋里。
他不再隐藏身形,如同一个普通的、前来讨生活的临时工,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走向7号仓库。
刚靠近仓库范围,一个穿着脏兮兮工装、眼神却异常锐利的汉子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干什么的?”汉子上下打量着王烁,手若有若无地按在腰间。
“找活干。”王烁平静地回答,“刀爷让我来的。”
汉子眼神微动,对着衣领处的微型麦克风低语了几句,似乎在确认什么。片刻后,他侧开身子,朝着仓库一侧的小门歪了歪头:“进去吧,刀爷在里面。”
王烁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走了进去。仓库内部空间很大,堆满了各种物资箱袋,空气中弥漫着蔬菜泥土味和日化用品的混合气味。几辆破旧的卡车停在一旁,一些工人正在懒散地往车上搬运货物。
而在仓库中央,一把孤零零的椅子上,老刀正悠闲地坐在那里,手里依旧把玩着那把古朴匕首。他身边站着两个神情冷峻的壮汉,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在王烁身上。
“来了?”老刀抬了抬眼皮,语气听不出喜怒。
“来了。”王烁站定,与他隔着几米距离对视。
“昨晚,‘血色玫瑰’那边挺热闹。”老刀慢悠悠地开口,像是在闲聊,“听说‘疯狗’那家伙,喝酒喝得太高兴,直接去见了阎王。”
“是吗?”王烁面无表情,“那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老刀盯着王烁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没什么温度:“省麻烦?是啊,是省了不少麻烦。朋友,手脚很利落。”
“过奖。各取所需而已。”
“各取所需…说得好。”老刀站起身,踱步到王烁面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我很好奇,你进去之后,到底想找谁?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王烁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至于具体是谁,似乎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内。”
老刀眯了眯眼,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道:“身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阿成’,从边境那边逃难过来的哑巴,投靠远房表哥(指老刀安排的内应)混口饭吃。这是你的工牌和衣服。”他示意手下递过来一套灰色的粗布工装和一个塑封的、印着模糊照片和“阿成”字样的身份牌。
王烁接过,迅速换上工装,将工牌挂好。
“记住,”老刀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警告,“进去之后,你就是‘阿成’,一个胆小、力气大、但听使唤的哑巴。多看,多听,少管闲事。车队只会把你送到园区的外围仓储区,后面的路,你自己想办法。”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手绘的简易草图,塞到王烁手里:“这是医疗中心那个箱子的可能位置。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
王烁展开草图看了一眼,上面粗略地画着地下三层的布局,其中一个房间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Ω-7储藏室”。
“我会拿到箱子。”王烁将草图记在脑中,然后将其揉碎,塞进口袋。
“希望如此。”老刀意味深长地说道,然后挥了挥手,“去吧,上车。车队马上就要出发了。”
王烁转身,朝着那几辆正在装货的卡车走去。他选择了最后一辆、装载着蔬菜筐的卡车,默默地帮助其他工人一起将最后几筐蔬菜搬上车厢,然后找了个角落坐下,低下头,将自己完美地融入了这群麻木的临时工之中。
他能感觉到,老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背上,直到卡车引擎轰鸣着启动,缓缓驶出仓库。
卡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暗瓦镇破败的街景在车窗外向后飞掠。同车的工人们大多沉默寡言,或者用王烁听不懂的方言低声交谈着,没有人注意这个新来的“哑巴”。
约莫半小时后,一片被高墙电网环绕、戒备森严的建筑群出现在视野尽头。KK园区到了。
越是靠近,那股压抑的气氛就越是浓重。高墙上设有了望塔和探照灯,荷枪实弹的守卫来回巡逻,入口处设有重重关卡,所有车辆和人员都需要接受严格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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