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烁如同阴影般尾随着那个可疑的热源,在迷宫般的集装箱堆场间穿梭。目标的移动路线很刁钻,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并且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多次突然折返或利用视觉死角观察身后。
【目标行为模式分析:具备反跟踪意识,疑似受过专业训练或长期处于危险环境。】系统冷静地评估,【其电子设备信号持续波动,似乎在尝试进行某种低功率通讯。】
就在王烁考虑是否要冒险靠近拦截时,目标突然钻进两个集装箱之间的狭窄缝隙,随后,热源信号和电子信号竟同时消失了!
【信号消失!】系统立刻警告,【分析原因:可能进入地下通道、法拉第笼结构或启动了高级信号屏蔽装置。】
王烁快速移动到目标消失的位置,那里只有一个锈蚀的、看似普通的检修井盖,但数据视野显示,井盖边缘有极其细微的、近期被移动过的摩擦痕迹。
“下面有东西?”王烁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井盖边缘。
【检测到下方存在非自然空间结构回声,深度约三米。存在微弱气流交换,说明有通风系统。】系统确认,【但井盖被从内部锁死,强行开启会触发警报概率:87%。】
王烁皱起眉头。线索在这里断了。对方显然有一个安全的巢穴。
【建议:暂时放弃追踪此目标。其高度警惕性及拥有的技术手段,表明其并非普通角色,强行接触风险极高。】系统提议,【我们最初的目标是搜集基础情报,码头区边缘的‘边境集市’是更好的选择。】
王烁接受了建议。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井盖,将坐标记下,然后转身融入码头区更外围、人流更加密集的区域——那里被称为“边境集市”,是暗瓦镇信息与物资交换最活跃,也最混乱的地方。
所谓的集市,其实就是沿着一条泥泞主干道自然形成的、蔓延数里的露天市场。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糊味、腐烂水果的酸臭、廉价香料的刺鼻以及汗水和排泄物的混合气味。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争吵声、劣质音响放出的音乐声交织成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噪音海洋。
摊位上贩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从假冒的奢侈品到真正的军用口粮,从来历不明的电子产品到各种型号的子弹,甚至在一些隐蔽的角落,还能看到被帆布半遮着的武器和用眼神兜售着白色粉末的药贩子。
王烁压低帽檐,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有些落魄的流浪者或佣兵,在熙攘的人流中缓慢移动。他的数据视野高速运转,过滤着无用的噪音,捕捉着可能有价值的对话片段,并由系统进行实时分析和关联。
他首先在一个卖二手军用水壶和野战饭盒的摊位前停下,假装挑选物品,耳朵却捕捉着旁边几个围着汽油桶烤火、看起来像是本地闲汉的对话。
“…听说了吗?KK那边昨天又送走了一车‘货’。”一个缺了颗门牙的汉子压低声音说。
“啧,这月第几批了?生意可真好啊…”另一个搓着手,语气说不清是羡慕还是恐惧。
“好个屁!都是断子绝孙的买卖!”一个年纪稍大的啐了一口,“苏奇督那老王八蛋,靠着这个和上头搭上线,现在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连以前的老兄弟都不放在眼里。”
“嘘!小声点!你想被扔进河里喂鱼吗?”
苏奇督…王烁记住了这个名字。看来他就是控制KK园区乃至暗瓦镇的军阀头子。
他继续移动,在一个生意冷清的、挂着“通讯器材维修”牌子的小铺子前驻足。铺主是个戴着眼睛、神色精明的瘦小男人。
“老板,有能打国际长途、不容易被监听的家伙吗?”王烁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同时将几张皱巴巴的钞票看似无意地放在柜台上。
老板瞥了眼钞票,又打量了一下王烁,推了推眼镜:“国际长途?哥们,这地方能打通隔壁镇就不错了。KK那边基站管得严,除非…”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你有他们内部的线路权限。”
“怎么弄到权限?”王烁追问。
老板嘿嘿一笑,指了指集市另一端一栋相对整洁的二层小楼:“看到那儿没?‘通讯办事处’,苏奇督的人管的。要么你够级别,要么…你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换。”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跟他们打交道,小心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王烁顺着他的指引看去,数据视野立刻标记了那栋小楼,并提示【检测到多个监控探头及武装守卫信号】。
离开通讯铺,王烁又“偶遇”了一个在路边摊喝得醉醺醺、穿着类似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他坐到旁边,也要了一碗劣质米酒。
“老哥,看你这身皮,在KK里面混?”王烁递过去一根烟,套近乎道。
那保安醉眼朦胧地接过烟,嘟囔着:“混口饭吃…妈的,天天看着那些猪仔,晦气…”
“听说里面看管挺严?还有地下好几层?”王烁试探着问。
保安打了个酒嗝,警惕地看了王烁一眼,但酒精让他舌头有些大:“严…当然严…下面?下面可不能乱说…那是‘医院’…进去的就没见出来过…”他似乎意识到失言,猛地住了嘴,不再理会王烁,低头猛灌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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