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我写的。”
秦峰坦然承认。
他转向那个因为惊愕而脸色发白的法律顾问,目光平静。
“这份章程的初稿,是我冒昧将我的构想与本地实际情况整理后,寄往华夏大学法学院,向我的偶像,陈敬之教授请教的产物。”
“没想到,我的想法得到了陈老的认可和亲自指点。”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
“怎么样,以陈老的水平,应该够资格,给盘龙县的乡亲们,当一回报不上名的法律顾问吧?”
陈敬之!
这三个字,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在卫哲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的法律顾问团,面对这份由国内经济法领域泰斗亲自背书的文件,像一群刚学会加减法的孩童,面对着一道微积分难题。
无从下手,无法理解,更无法破解。
马建设看不懂法律,但他看得懂卫哲那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的脸。
他准备好的所有罪名,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然而,秦峰的表演,还未结束。
他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
“马书记,既然您和电视台的同志们都在,正好。”
“我代表盘龙山水库管理委员会,也有一项重大事项,需要向全县人民公示。”
秦峰转身,从办公室里领出十几个穿着崭新迷彩服的村民代表,他们胸膛挺得笔直,眼神坚毅。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沓盖满了鲜红手印的申请文件,郑重地交到为首的老村长手里。
“根据《土地管理法》与《森林法》相关规定,我们盘龙山生态旅游合作总社,全体社员一致决定,以合作社为主体,向县国土局、林业局,集体申请办理‘土地经营权集中流转登记’,以及‘生态保护红线划定’手续!”
“从今天起,水库上游一草一木的开发权、经营权,将由我们全体村民共同持有,统一管理!”
“任何外来资本的进入,都必须经过我们合作社全体社员的投票同意!”
这一番话,通过记者的话筒,清晰地传了出去。
釜底抽薪!
马建设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卫哲手中那只精美的青花瓷茶杯,无声地滑落。
但他没有让它摔碎。
在落地前,他伸脚,用昂贵的定制皮鞋尖,稳稳地托住了它。
茶水溅出,弄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毫无所觉。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秦峰,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混杂着震惊、挫败和一丝……恐惧的神情。
秦峰不仅把钱挡在了门外。
他直接把进场的那扇大门,用国家法律,从里面焊死了!
他那所谓的百亿投资,现在连一张进场的门票都买不到了。
“反了!真是反了!”
马建设气急败坏,指着秦峰的鼻子,浑身发抖。
“来人!给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发出疯牛般的震动。
是他派去村里准备用“灰色手段”解决问题的地痞头子打来的。
“马……马书记,不行啊!干不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
“王老三那帮退伍的老家伙,不知道从哪弄来一身旧军装,成立了个什么‘护村巡逻队’,人手一根哨棒,二十四小时在山里转悠!”
“那些老家伙当年都是上过战场的民兵,在山里威望高得很!眼睛比狼都毒!我们的人刚进山头就被发现了,被他们拿着棍子给撵出来了!说再敢来就打断腿!”
马建设拿着手机的手,颓然垂下。
他最后的,也是最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失效了。
秦峰用法律作盾,用民心作墙,为自己,也为这片青山绿水,构建起了一道最坚固的防线。
三天后,卫哲的考察团灰溜溜地离开了盘龙县。
那场声势浩大的百亿投资,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陆承在盘龙县的第一次遥控指挥,以完败告终。
全县欢腾。
李卫民的办公室里,破天荒地开了瓶好酒,亲自给秦峰满上。
“小秦,我敬你一杯!你这次,是给我们盘龙县,立下了不世之功!”县长由衷地赞叹。
秦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
庆祝的喧嚣声从窗外传来,在此刻的他听来,显得那么不真实。
夜深人静。
秦峰独自回到项目办的宿舍。
他没有看那些堆积如山的工程文件,而是打开那台破旧的电脑,连接上时断时续的网络,调出了中央气象台的卫星云图。
屏幕上,广袤的太平洋深处,一个不起眼的热带气旋,正在悄然生成,像一个微小的白色漩涡。
它的预测路径,如同一支致命的箭矢,笔直地指向华夏西南。
秦峰伸出手,指尖悬在屏幕上,轻轻划过那个旋转的白色气旋。
他记得很清楚。
前世,就是这场后来被命名为“海燕”的百年不遇的特大台风,带来的连续强降雨,冲垮了全国数十座老化失修的水库。
跃进水库,就是其中之一。
他转过头,看着墙上那张刚刚动工没多久的水库大坝结构图,眼神无比凝重,仿佛能穿透纸背,看到那滔天的洪水。
资本的战争结束了。
与老天爷的战争,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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