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我那个养殖场扩建的章,你看……”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马上就给您办!”
刘光明满口答应,亲自弯腰给马老板沏茶倒水,又递上烟,点头哈腰的样子,完全把秦峰当成了空气。
秦峰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他看着那个男人。
马家的人。
前世,就是这个盘踞在盘龙县数十年的地方豪族,用各种明里暗里的手段,硬生生气走了三任外来县长。
几分钟后,马老板心满意足地拿着盖好章的文件,哼着小曲离开。
刘光明这才重新转向秦峰,脸上的热度迅速褪去,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他清了清嗓子。
“那个……秦助理啊。”
称呼,已经悄然改变。
“你也看到了,咱们县里呢,条件艰苦,办公用房一直都很紧张。”
他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极其为难的样子。
“所以,暂时呢,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
刘光明领着秦峰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最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门口。
他掏出钥匙,在锁眼里捅了半天,才“咔哒”一声打开了门。
一股浓重得能呛死人的灰尘和旧纸张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没有窗户。
里面胡乱堆满了各种废旧的桌椅板凳,墙角还有一摞一摞码到半人高的旧报纸和废弃文件。
“这间杂物间,先收拾收拾,你临时用一下。”
刘光明的语气,不带一丝商量,完全是通知。
他甚至还抬高了音量,故意拍了拍秦峰的肩膀,好让走廊里所有探头探脑的人都能听见。
“秦助理年轻有为,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多体谅一下我们基层的困难嘛!”
说完,他便转身,背着手,施施然地走了。
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根本没有人来。
这就是下马威。
最直接,也最羞辱的下马威。
秦峰站在房间中央,那盏昏黄的、唯一的灯泡下,无数尘埃在光柱中肆意飞舞。
他脱下还带着京城气息的外套,随手搭在门把手上。
然后,不紧不慢地,将自己那件洁白衬衣的袖子,一圈一圈,认真地卷到了手肘。
没有抱怨。
没有愤怒。
更没有去找任何人。
他弯下腰,开始自己动手,将那些破旧的桌椅搬到一边,动作沉稳,没有发出一丝不耐烦的声响。
就在这时,一个轻佻的,带着浓浓戏谑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哟,这不是咱们从京城来的秦大助理吗?”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身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名牌运动装,正斜靠在门框上。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脸上挂满了看好戏的讥笑。
秦峰的动作顿了一下。
马龙。
前世盘龙县有名的地头蛇,马家这一代最受宠的嫡孙。
“秦助理,这粗活儿我们哪敢让您干啊。”
马龙的语调拉得长长的,充满了阴阳怪气。
“您可是中央选调生,是天上的文曲星,金贵着呢。”
秦峰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他只是弯着腰,从一堆积满厚厚灰尘的旧报纸下面,抽出了一本几乎快要散架的册子。
册子的牛皮纸封面已经发霉,呈现出一种陈旧的暗黄色。
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已经褪色的大字。
《盘龙县水利志》。
他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才平静地转过头,看向门口的马龙。
“没事。”
他开口了,语气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正好,了解下本地情况。”
马龙脸上那副看戏的讥笑,瞬间僵住了。
他设想过秦峰的一百种反应。
暴怒,冲出去找刘光明理论。
忍气吞声,灰溜溜地自己干活,满脸屈辱。
或者,最有可能的,是偷偷躲起来打电话回京城哭鼻子、告状。
但他唯独,唯独没想过会是眼前这一幕!
在这种被所有人踩在脚下羞辱的处境里,他竟然还有心思,去看这些早就该被扔进垃圾堆的故纸!
这人……是没听懂他的嘲讽?
还是……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马龙突然感觉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这个京城来的书生,好像……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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