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轮在夜色的海面上平稳航行,将香港那片危机四伏的灯火彻底甩在了身后。
二等舱狭小的空间里,朱怡贞和左秋明瘫坐在地板上,像两条刚从惊涛骇浪里爬出来的、濒死的鱼,只剩下大口喘气的力气。
劫后余生的狂喜和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们。
“活……活下来了……” 朱怡贞靠着冰冷的舱壁,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以每分钟一百二十下的速度疯狂蹦迪,腿肚子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她看着身边同样狼狈不堪、脸色苍白却带着笑的左秋明,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酸楚涌上心头,眼泪又不争气地冒了出来,这次是纯粹的、卸下重负的泪水。
左秋明靠在另一边,腿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狂奔而隐隐作痛,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只是看着朱怡贞,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庆幸,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张了张嘴,声音因为虚弱和激动而有些沙哑:“朱小姐……贞贞……这次,真的……多亏了你。我……”
“打住!肉麻的话等安全了再说!”朱怡贞赶紧抬手制止,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强行把情绪压下去,职业PM(项目经理)的本能瞬间上线。
“现在不是哭鼻子庆功的时候!危机只是暂时解除,复盘和风险管控必须立刻跟上!”
她挣扎着爬起来,反锁好舱门,又仔细检查了舷窗和通风口,确认安全后,才压低声音,表情严肃地看着左秋明:
“左秋明同志!现在开始战后总结和情报核对!时间紧迫,我们必须统一口径,应对回到上海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左秋明被她这瞬间切换的“专业模式”弄得一愣,随即也挣扎着坐直身体,认真地点点头:“好,你说。”
“第一,身份问题。”朱怡贞伸出食指,“回到上海,你的公开身份是什么?我们怎么解释你突然出现在香港,又和我一起回来?”
左秋明沉吟片刻:“我在香港的掩护身份是南洋华侨商人,做药材生意。这次暴露是因为……内部出了叛徒。
我们可以说,我是你在香港偶然遇到的旧识,得知我被仇家(指军统叛徒)追杀,你出于道义,利用身份掩护我撤离。” 这个说法半真半假,比较合理。
“旧识?什么旧识?怎么认识的?细节!”朱怡贞追问,“林楠笙那个变态肯定会刨根问底!”
“就说……两年前在上海,一次学生联合会上见过,我那时用的名字是‘左明’。”左秋明很快接口,
“你父亲朱孝先先生当时也在场,有过一面之缘。这次在香港偶遇,我认出了你,向你求助。” 他连细节都准备好了。
“漂亮!还有证人(我爹)!完美!” 朱怡贞心里点赞,果然老地下工作者就是靠谱!
“第二,伤势和‘调令’。”朱怡贞伸出第二根手指,“你的腿伤怎么来的?那份假调令怎么解释?”
“腿伤是在香港遭遇仇家袭击所致。至于调令……”左秋明看向朱怡贞,眼中带着钦佩和一丝后怕,“那份调令……贞贞,你胆子太大了!
不过,我们一口咬定,就是你为了救我,情急之下,利用身份之便,模仿格式开具的一份‘通行证明’,目的是为了应对码头盘查,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调令。
我们并不知道它的严重性,只是权宜之计。回到上海后,我会通过我的渠道向组织说明情况,消除影响。”
他把主要责任揽到了自己(的情急求助)和朱怡贞的“无知”上,降低了事件的性质。
“高!实在是高!弃车保帅!把伪造公文说成是‘不懂规矩的权宜之计’,性质就轻多了!” 朱怡贞再次佩服左秋明的急智。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朱怡贞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那个叛徒!到底是谁?是谁出卖了你?
顾大叔……顾先生只知道香港站有内鬼,但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你必须给我一个名字!这关系到我们回去后的安全,也关系到能否清除这个毒瘤!”
提到叛徒,左秋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痛苦,他沉默了几秒,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是……‘渔夫’……阿强。”
“阿强?!” 朱怡贞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名字她有点印象!好像是香港站一个负责外勤联络的中层人员!“竟然是他!怪不得‘兰芳书肆’会暴露!怪不得清除令来得那么快!”
“确定吗?证据确凿?”朱怡贞追问。
“基本确定。”左秋明痛苦地闭上眼,“最后一次接头前,我只告诉了他时间和地点……然后就被伏击了。不是他,还能有谁?”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好!有了目标就好办!” 朱怡贞眼中寒光一闪,“回去就找机会弄死这个王八蛋!清理门户!”
“贞贞!不要冲动!”左秋明急忙按住她,“阿强身份特殊,动他会打草惊蛇!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由组织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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