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旧黄包车像一条滑溜的泥鳅,在湾仔区迷宫般狭窄、潮湿、散发着咸鱼和霉烂木头混合气味的巷弄里七拐八绕。
车夫显然是个熟手,专挑人少僻静的路线,车轮压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哒哒”声,敲打着朱怡贞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她紧紧攥着手提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心里的汗把布袋都浸湿了。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船夫”那句像丧钟一样的话:“信天翁受伤……清除令今晚日落动手……你只有一个下午时间……”
“受伤了?严不严重?还能不能走?药房掌柜可靠吗?会不会是第二个陷阱?日落动手?现在是几点?离天黑还有几个钟头?”
无数个问题像一群马蜂在她脑子里嗡嗡乱撞,搅得她心慌意乱,胃里一阵阵抽搐,刚才在茶餐厅强咽下去的菠萝油此刻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堵在胸口。
“冷静!朱怡贞!深呼吸!现在慌就是送死!左秋明还等着你呢!” 她拼命给自己打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她偷偷掀开黄包车脏兮兮的布帘一角,飞快地扫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低矮的唐楼、晾晒着万国旗的阳台、偶尔闪过的繁体字招牌……一切既陌生又透着诡异的熟悉感(拜TVB剧所赐)。
“必须立刻制定行动计划!时间太紧了!” 她的大脑像一台过载的计算机,疯狂运转:
“第一步:确认安全屋。 到达‘济仁药房’后,先观察!绝不能贸然进入!确认没有埋伏,再想办法接触掌柜老周。”
“第二步:见到左秋明。 如何取得他的信任?直接对暗号?他受伤了,警惕性肯定更高!万一他不信我怎么办?”
“第三步:紧急撤离。 这是最要命的!怎么把一个伤员在几个小时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香港?‘船夫’只说了接头,没说撤退路线啊!难道要我自己想办法?抢船?偷渡?还是……”
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谬的念头突然蹦了出来:“对了!我不是有‘官方身份’吗?军统香港研修班学员!
能不能利用这个身份做掩护?比如……伪造一份紧急调令,说奉命护送‘重要证人’回上海述职?”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太冒险了!万一被识破,就是自投罗网!但……好像也是目前唯一有可能快速通关的办法……” 她心里天人交战。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黄包车猛地一顿,停了下来。车夫压低草帽,用生硬的国语闷声道:“小姐,宝生当铺到了。前面路口右转,第三个铺位就是济仁药房。我只能送到这里。”
朱怡贞心里一紧,“到了?这么快?!” 她付了车钱,深吸一口气,走下黄包车。车子立刻掉头,迅速消失在巷口。
她站在原地,定了定神。眼前是一条略显冷清的街道,行人不多。
她按照指示,向前走到路口,小心翼翼地向右望去——果然,不远处,一块黑底金字的旧招牌上,写着“济仁药房”四个大字。
药房门面不大,玻璃窗擦得还算干净,能看到里面一排排药柜。
“就是这里了……左秋明就在里面……” 朱怡贞的心脏狂跳起来,既激动又恐惧。她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假装系鞋带,蹲下身,用余光仔细观察四周。
街对面有个卖报纸的摊子,摊主正打着瞌睡。旁边一家茶餐厅的伙计在门口擦桌子。几个路人匆匆走过。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军统要动手,会这么明目张胆吗?” 朱怡贞心里嘀咕。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顾客,然后迈步朝药房走去。
每靠近一步,她的心就揪紧一分。药房的门虚掩着。她伸手推开,门上的铃铛发出“叮铃”一声脆响。
药房里光线有点暗,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柜台后,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穿着灰色长衫的老者正在拨弄算盘,闻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小姐,抓药还是看病?”
“这就是老周?” 朱怡贞迅速打量了一下对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老药铺掌柜。
她走到柜台前,用提前想好的说辞,低声道:“周掌柜吗?我姓朱,从上海来,想买点……治疗‘海风’(暗号:来自海上的风,指上海)引起的头痛的药材。”
老周扶了扶眼镜,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同样低声回道:“海风头痛?我这里有一味‘远志’,安神效果不错,就是味道有点‘咸’(暗号:指危险)。”
暗号对上了!
朱怡贞心里一松,赶紧切入正题,语速极快:“情况紧急!‘信天翁’怎么样?我必须马上见他!”
老周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朱小姐?你来得太是时候了!但也太不是时候了!
‘信天翁’伤在腿上,行动不便,就在楼上阁楼。但外面……不太平啊!从早上开始,就有生面孔在附近晃悠!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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