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陈远山就站在帐篷外。那支靠在柱子边的步枪已经被擦了一遍,枪管上还留着几道旧划痕,但不再沾泥带锈。他伸手摸了摸枪身,凉意顺着指尖传上来。
张振国从营区东头走过来,脚步沉实。他看见陈远山手里握着枪,停下没说话。
“昨晚有人主动擦枪。”陈远山开口,“不是命令,是自己动手。”
张振国点头:“三连那边,有两个兵半夜起来修枪栓,用破布蘸油一点点磨。”
“心气有了。”陈远山把枪放回原位,“可光有心气打不了仗。那些枪真上了战场,能不能响?能响几回?”
“我去看过。”张振国声音低下来,“多数拉不动栓,撞针磨损严重,有的子弹压进去一半就卡住。”
“去库房看看。”
“现在?”
“越快越好。”
两人朝营区西北角走。军械库是一间老土屋,屋顶塌了一角,用油布盖着。门上的铁链挂着一把锈锁,风吹得它轻轻晃动。
陈远山推开门。一股闷味扑出来,混着金属腐朽的气息。屋里光线昏暗,只有高处的小窗透进一点天光,照在墙边一排歪斜的长枪上。枪托裂开,木屑翘起,枪管布满褐斑,有些地方已经发黑。
他走近墙边,取下一支汉阳造。枪栓卡死,用力拉才勉强动了一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弹仓打开,弹簧锈断,只剩半截蜷在底里。
角落堆着几个木箱,箱皮剥落,露出里面的黄铜子弹。陈远山捡起一颗,指腹蹭过弹头,发现表面氧化发白。他掰开一颗废弹,火药结成硬块,轻轻一碰就碎成粉末。
“这弹打不出去。”他说,“受潮太久,膛压不够,炸也是闷炸。”
张振国蹲在另一个箱子前,掀开盖子看了眼:“手榴弹引信烂了,铁壳薄得像纸片,摔地上都可能破。”
往里走,冷兵器堆在草席上。大刀、长矛横七竖八躺着,刀口卷刃,矛尖弯曲,锈迹从根部蔓延到尖端。一把工兵铲插在墙角,刃口崩了几个缺口,脚踩上去直接折断。
墙角躺着一门迫击炮,炮架歪斜,底座焊接处裂开一道缝。炮管内壁全是铜绿,手指伸进去一摸,黏腻一片。
“这炮还能用吗?”
“不能。”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王德发站在那里,背着工具箱,袖口磨出毛边。他走进来,弯腰看了看炮座,摇头:“焊点早就裂了,要是点火,后坐力能把架子震散。”
陈远山看着他:“这些枪,修不了?”
王德发直起身:“能修的早修了。现在剩下的,要么缺零件,要么结构坏了。就算拼凑几支,打不了几发就得报废。”
“那改呢?”
“改?”
“不用新料,就用现有的东西,能不能让它们打得更远、更准?哪怕只多打两枪?”
王德发愣住。他盯着陈远山看了几秒:“您是说……重新做?”
“不是做新的,是把坏的变成能用的。”陈远山走到那门迫击炮前,“比如这炮,底座不行,能不能换个支撑方式?炮管堵了,能不能清出来再镀一层防锈?”
“没有车床,没有钻具,怎么加工?”
“我们有锤子、锉刀、砂石。人手够,时间够,一样一样磨。”
王德发沉默片刻:“以前没人这么干过。”
“那就从我们开始。”
“万一失败了?”
“不试,连机会都没有。”
张振国插话:“要是能搞出几支可靠枪,尖刀班至少能顶上去。现在的情况,冲上去就是送死。”
陈远山看向王德发:“你愿不愿意带头干?”
老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全是茧子,指节粗大变形。他慢慢摘下帽子,露出花白的头发:“我干了一辈子枪匠。看着好枪变废铁,心里憋屈。既然您想改,我就拼一把。”
“明天召集所有人。”陈远山说,“会修枪的,会打铁的,会木工的,全叫来。我们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造出能打仗的东西。”
“材料呢?”王德发问。
“拆。”
“拆什么?”
“所有报废的枪炮。能用的零件留下,不能用的熔了重铸。车轴、铁轨、锅碗瓢盆,凡是金属,全收上来。”
“火药呢?”
“找配方。受潮的火药不能用,但我们可以调比例,加干燥剂。硝石、硫磺、木炭,想办法弄。”
王德发眼神变了:“您真打算这么干?”
“比命还重要。”
“那我明天就把人叫齐。”
三人走出库房。晨光已经铺满营地,风刮过空地,卷起一层浮土。陈远山回头看了眼那扇破门,门板歪斜,锁链垂地。
“士气提起来了。”他说,“但现在的问题是,人醒了,枪死了。”
张振国接话:“没有武器,再敢战的人也只能用命填。”
“所以接下来的事,比整军更重要。”
“您打算亲自盯?”
“每一步都要过问。图纸、工艺、试验,我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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