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公园的晨景被这间顶层公寓尽收眼底,窗内,她慵懒地陷在柔软的羽绒被中,如同一尊被月光精心雕琢的玉像,酮体流淌非人间的静谧华光。
冰冷空气悄然流动,触及美人冷白无瑕的肌肤,细腻得仿佛上等羊脂玉,又似初雪凝聚月华,泛极淡的微温。
视线向上,便会被那头极具标志性的秀发完全攫住,似流泻月光,又似凝结霜华,发丝从根部的纯白,梦幻地渐变为柔和桃粉,黎明时分第一缕霞光染上了雪原边际,披散在枕畔,与冷白肌肤交织出惊心动魄的对比。
最慑人心魄的,是掩映在那长而卷翘的白睫下的,一双如最纯粹红宝石的眸子,深邃、炽烈,带一种天生疏离与魅惑。
阿尔特弥·圣克莱尔,这是她的名字,曾让整个美洲大陆为之倾倒,从2006年到2012年,整整七年,无人能撼动她“选美女王”的至高宝座。
不过还有一个更具威名的身份,那便是,天劫教会王庭七孽护法——「色虐」。
刚睡醒的「色虐」拿起苹果手机,屏幕上是又一个“临时老公”发来的、充满露骨思念的信息,乏味得让她想打哈欠。
指尖划过屏幕,清空了对话,目光投向窗外飘落的细雪,思绪飘回了四星期前,中国珠海的夜晚。
那个雄性人类……有点不同。
印象里,那人二十多岁,有种介于男孩的清澈与男人的沉稳之间的气质。
在一众被欲望烧红了眼的猎物中,唯独那帅小伙眼神里除了惊艳,还像是审慎的打量,两者是在金湾区一家顶楼酒吧“偶遇”的,当然,偶遇是她拿手的艺术。
那个身穿棕色粗花呢西装的文雅男人请她喝了几杯鸡尾酒,交谈出人意料地愉快,小伙子叫陆泽,一名在英国留过学,刚回国不久的华裔建筑师。
后来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当气氛恰到好处,陆泽佩戴劳力士的左手抚上她曼妙腰际时,却出乎意料地停了下来。
等一下… 陆泽声音因情动而沙哑,变魔术般,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个银小方块,包装上印个显眼的品牌Logo——Guardian。
请允许我…这是对你,也是对我,负责。 陆泽看着这个令自己把持不住的惊天尤物,眼神里有欲望,更有她从未在此类情境下见过的尊重,
负责?多么陌生而可笑的词汇。
在「色虐」漫长的、以欲望为食的生涯里,这是第一次,有猎物在临门一脚,主动要求建立“防线”,阿尔特弥心底掠过啼笑皆非,但更多是新奇感,她扮演的完美女伴自然不会拒绝,只是绯红眼瞳深处闪过玩味。
那夜依旧缠绵,陆泽温柔且技巧纯熟,但「色虐」能感觉到,那层薄薄的隔膜,像道无形的结界,将他的生命与她的“本质”隔绝开来,当时并未进食,只是单纯享受这场欢愉,并在黎明前,如同以往的每一次,悄无声息地离开。
按照惯例,这样的一次性“玩物”,在得知自己感染了世纪绝症后,会在恐惧、愤怒和绝望中挣扎死去。
「色虐」从不回头,也从不救治,人类生命于已存活1万多年的她,不过是漫长旅途中转瞬即逝的萤火。
以为陆泽也会是其中之一,化作她记忆尘埃里一粒微不足道的沙砾。
思绪被手机新的震动拉回,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内容让阿尔特弥从床上坐了起来。
圣克莱尔,我是陆泽。难以置信,我通过……不太合规的渠道,查到了你可能的联系方式。我去了我们相遇的那家酒吧无数次。我……很想你。如果你能看到,能否回复我?我仍在珠海。
还活着?
「色虐」完美的眉毛轻轻挑起。
这不可能,除非……
一个荒谬的念头击中了她。
是了,那个“Guardian”。
那层当时并未在意的屏障,竟然真的挡住了她体内那甜蜜的、共生的死亡?
连她都不愿承认的、被“豁免”了的异样感,在心中滋生,于是她回复了。
联系重新建立,陆泽惊喜透过文字满溢出来,告诉了她,那之后,生了场重感冒,病了很久,但还是康复了,从未怀疑那夜的美好,只是懊恼她的不告而别,并疯狂地寻找她。
于是,「色虐」编织了个合理借口,家族急事,被迫匆忙离开,且之前通讯不便,而,陆泽提出,他在下周会来到伦敦,恳请再见一面。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消失了。 陆泽信誓旦旦的说。
伦敦冬日在陆泽到来后,似乎变得温暖了些,他们像所有久别重逢的恋人——不,在陆泽眼中,他们就是恋人。
两者走过摄政王运河边覆着薄霜的小径,在科文特花园听街头艺人唱老旧情歌,在夜幕降临时,于“碎片大厦”顶层的餐厅共进晚餐,脚下是伦敦城璀璨蔓延的星河。
阿尔特弥脚穿一双新买的平底乐福鞋,耳戴珍珠耳钉,身穿黑高领毛衣,内搭白丝质吊带衫,却像裹着件欲望圣袍,周遭空气都仿佛变得甜腻,不过依旧完美地扮演着她的角色,家世优渥、神秘又迷人的年轻女性,乖巧的听着陆泽谈论工作,他对建筑的理解,他对未来的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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